木馬箱靠牆放立,玻璃窗在木馬箱的正上方。
木馬箱前的五人為了能互相看到彼此,近乎站成一個圓,于是影子也圍着他們成為一個圓。
“喂,地上的影子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拉開書包拉鍊的虎杖悠仁手一頓,目光不經意瞥向被月光映照的地面,讷讷地說道。
幾乎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于竹内遙上方的長劍狠狠擊向了地面。
完整的影子被戳開一個洞,接着如同黑色的水一般向四周散去,又在不同的地方相互聚集。
“啊——!!”佐佐木學姐發出一聲尖叫,本來如平靜湖面一樣的影子,突然從中伸出一條條觸手,将佐佐木學姐吊起,從下到上一點一點開始纏繞。
影子的速度如此之快,幾乎轉眼間就來到了佐佐木學姐的口鼻,讓她連尖叫都無法發出發出,隻有細微的嗚咽。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想去救她,但已經自顧不暇,除了竹内遙外的所有人都被這奇怪的影子一點點包裹。
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唯獨自己沒有被攻擊,銀色的長劍劃出一道的圓弧,将纏繞在其他幾人身上的影子全部斬斷。
而在幾人落地前,黑暗在竹内遙手中湧動,極速向其餘四人擴張,她依然打算像在貓頭鷹公館那次一樣,把所有人都保護進黑暗裡。
但完全沒料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黑暗在蔓延到某個臨界點時,突然以竹内遙始料不及的速度開始回彈……
意識一陣模糊,身體好像被浸在了溫熱的水中,鼻腔卻沒有任何窒息的不适感。
睜不開眼睛,精神像被什麼輕柔的撫摸,好溫暖……四周的一切都為她而存在,用這種溫柔無聲的方式勸她永遠留下。
……
而在其他四人眼裡,隻能看到從竹内遙手中蔓延的黑色與地面的影子接觸的刹那,所有四處遊走的影子像突然找到了方向,如同奔流向大海的河水,源源不斷地朝竹内遙彙集……
最終形成了一個将竹内遙緊緊包裹在内的表面如液體般不斷流動的繭。
黑色的繭無聲地停留在地面之上,表面流動的影子讓它看起來像在安靜的旋轉。
這樣的異變讓所有人都呆住了。虎杖悠仁甚至沒能去思考這詭異的影子和莫名出現的劍有多麼不合常理,他現在更擔心被影子完全包裹的竹内遙:
“這到底是什麼啊?!得快點救竹内出來才行。”
說着便想朝那顆繭跑去,卻被一旁的伏黑惠緊緊抓住了手腕。
“特級咒靈「無」,壹型。現在暫時是沒有領域的不完全體,但成長速度很快,擁有影子的特性。”
冷靜的聲音沒等虎杖悠仁追問,繼續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它突然停止了攻擊,但你們趁現在趕快離開,這已經不是你們可以參與的事情了。”
虎杖悠仁感覺到伏黑惠的身上逐漸湧出無法言說的壓迫感……不知名的力量,就像竹内那把突然出現的長劍。
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對方這麼說肯定有自己的考量。而且無論如何不能繼續讓佐佐木學姐和井口學長留在這裡,不僅他們有危險,還會額外加重伏黑和竹内的負擔。
于是沉默之後,虎杖悠仁隻是看向伏黑惠的眼睛:“我先帶學姐和學長出去,之後會在體育館的門口等你和竹内出來。”
接着像不在意伏黑惠的回答一樣,撈起腿腳發軟的佐佐木和井口,大步跑向體育館的大門。
随着虎杖悠仁他們三天的離開,空曠的體育館内隻剩伏黑惠和那枚巨大的繭在過于寂靜的黑夜中對峙。
偏偏是壹型,偏偏是影子……他的術式也來源于影子,面對同屬性的「無」處于巨大的劣勢。
剛剛沒有對虎杖悠仁介紹,但伏黑惠其實是知道的,所謂影子的特性指的是——模仿。
影子的一舉一動都跟随真實。
他能召喚出來的所有式神,影子同樣可以一比一複制出一模一樣的。
該怎麼辦……
必須快點想出辦法,竹内還在影子裡……
冷靜下來,認真思考,從以往的情報裡一定能找出些什麼……
影子…月光……
随着少年雙手的動作,憑空出現的依然是脫兔。
一隻接一隻的雪白兔子後肢發力,飛向玻璃窗前的窗台,彼此堆疊擁擠,将體育館内所有透光的玻璃全部遮住。
光線減弱近乎消失,影子也逐漸透明,但卻沒有完全消失,隻是從黑色的繭變成了半透明的繭。
隻能削弱到這種程度嗎……沒辦法了,試一試吧。
手勢變換,黑白玉犬從漆黑的地面鑽出,受到主人的指令,朝那枚繭飛奔而去。
察覺到危險靠近的影子,表面開始起伏,慢慢鼓起兩個凸起,之後如同細胞分裂般從影子上掉落,成為除了顔色外沒有任何區别的兩隻“玉犬”。
玉犬和影子玉犬厮打在一起,兇狠地咬下對方的皮肉。
而本來安靜的影子在被攻擊後,變得極不穩定起來。
消失的觸手再次出現,帶着比之前更淩厲的攻擊沖向伏黑惠。
大蛇從觸手經過的中途沒有任何預兆的伸出頭,将觸手狠狠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