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留你苟且殘喘一陣,是你一心求死。浮竹十四郎,即刻死在我的月光劍下。”
從進入屍魂界以來,糾葛了許久的白發死神隊長,是時候說永别了。
光劍打散雙刃,浮竹不備,烏魯奇奧拉的指尖零距離觸碰到浮竹的心髒位置。隻要稍加用力,浮竹這不算堅實的胸膛,瞬間就會被強有力的壓倒性力量洞穿前後。
雙魚理已經被打翻掉落,烏魯奇奧拉的指尖凝成一把手刀,如利刃一般鋒利,刺穿浮竹的衣物,刺破皮膚。
“浮竹!”京樂瞪大了雙眼,毫無辦法制止,死亡迫在眉睫。
兩把刀落地發出尖銳的碰撞聲響,浮竹就這樣站着,仿佛時間靜止,完全沒有動作,眼睜睜的看着烏魯奇奧拉像一頭猛獸撕碎自己的胸膛。
“退下!烏魯奇奧拉。”
在這到處破敗蕭條的牢獄之地,這聲音顯得與此間格格不入,沉穩的,老練的,勢在必得的,還帶些優雅低調的聲音。
手刀被人在空中制止,浮竹和烏魯奇奧拉同時看向前來之人。
他的頭發長了一些,裝束變做一身純白,比起之前的任何時候都要清俊昳麗。
“藍染……大人。”
“藍染……惣右介。”
藍染隔開兩人,所幸浮竹胸前隻受到一些外傷,破皮流血,并沒傷筋動骨。
“你竟然連我的叔父也要殺害,按輩分你得稱呼浮竹隊長為叔祖父。大逆不道之人,還不退下!”
藍染身後,現出浦原等人。汪達懷斯聽不懂他們所言呆愣在一邊,羅莉和梅諾莉則趕緊上前拉住烏魯奇奧拉退後幾步。
烏魯奇奧拉自是不服氣,今天即便是頂頭上司在此,也要頂撞一番了。
“此人勾結京樂等人,殺我妻子藏我孩子,此仇不報更待何時?!”
藍染沒有同他辯駁,隻是斜眼給他一記眼神殺,如果不能忍耐便是不服從命令,後果可想而知很嚴重。
烏魯奇奧拉擅自離開虛夜宮以來就是戴罪之身,此時反抗藍染,說實話心裡也沒有多少底氣。
“大哥,我們先退下,不要惹藍染大人生氣……”梅諾莉拉着烏魯奇奧拉的胳膊勸道。
“大哥,夫人和孩子都還健在,多加忍耐,我們會有機會重逢的。”羅莉小心翼翼,輕聲的附在他耳邊說道。
烏魯奇奧拉在聽明白這句話之後,定了定神,從嘴裡擠出一句敬語向藍染道歉,恨恨的瞥過浮竹等人,抑制負面情緒,自行退到藍染身後。
“浮竹隊長,京樂隊長,伊勢副隊長,好久未見。”藍染換上一貫的笑容,較為友好的打招呼道。
“藍染,你這個叛徒,你把派去虛圈的隊長副隊長們怎麼樣了?!”七緒不理會藍染的寒暄,毫不掩飾對待叛徒的厭惡。
“不得不說你們瀞靈廷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和我的部下聯起手來想要置我于死地。不過這些都是小場面,我全都處置妥帖了。”
“藍染!難道你把他們給……”浮竹緊張的盯住他的眼睛,想要找尋一點有利線索。
“叔父怎的喚我藍染,不再與我親近了嗎?”
“事到如今,我有何臉面見你死去的……”浮竹打住,當着衆人的面,不便細說,眼睛掃到側後方的浦原,心裡一驚。難道浦原這是被他收編了嗎?
“不如叔父與我走一趟,回到我們的故居,我有很多知心話兒想要跟叔父表露。”
“啧,一介叛徒死到臨頭還想着攀親認故,好不要臉!”七緒憤懑,想要動身傳訊給更多死神隊員緊急備戰,卻被京樂攔下。
“浮竹隊長随我們走一趟而已,我就會告知你們同伴的近況。我來這裡,目标暫且還不是你們,請大家放心。”
藍染深意的看過浮竹一眼,調轉方向,往流魂街一區的方位趕去。
浮竹家的宅院坐落于流魂街治安最好的一區,環境清幽少人,院落幹淨整齊。
浦原等人巡視院外,浮竹領着藍染進了院内屋宇。
浮竹自藍染進入靈術院學習之後,也就甚少回家,兩人能再度同處一室,恍若昨日。
書架書台雖偶有一兩仆從打掃,日積月累下來總蒙上了一點時間的黴味,浮竹盤腿坐于書台之前,桌上筆墨紙硯皆以用布遮蓋,許是百年未用,許是更久。
如今回想起舊日教藍染讀書習字,倒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惣右介,坐下吧。”浮竹調整好情緒,不知如何面對今時今日的藍染,隻好淡然道。
“叔父一直以來為我的事情操心勞力,不辭辛勞,我實在愧對叔父,請受孩兒一拜。”藍染屈膝伏身,鄭重其事的給浮竹行叩首大禮。
“惣右介,快起來……”浮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做派,一半懵圈一半感慨。
“年少時候想不明白的諸多事情,在我也做了别人的父親之後,逐一體會到叔父的心境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讓我的孩子丢了性命。”藍染跪坐在浮竹身前,神态感傷,言辭委婉。
“你這麼說是在責怪我嗎?”
“豈敢。此番找到叔父,正是要當面拜謝叔父對我的養育之恩,亦要感謝叔父救下我的孫兒。”藍染眸光溫和,面露誠懇。
見他真摯,浮竹一時倒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
“派去虛圈的隊長副隊長們,如何了?”浮竹問道。
“這個不用擔心,他們隻是暫時失去了作戰能力,我并沒有橫加為難。”
浮竹緊張的心才算放下,不過這跟自己預想的情況不太一樣,藍染費盡心思叛逃屍魂界,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屍魂界相關的一切人和事。
“我想,再問你一件事。”
“叔父請講。”
“你還打算與瀞靈廷為敵與屍魂界為敵嗎?”
“此話怎講?我不是一直都與屍魂界為敵的嗎?在我還沒有進入靈術院之時,您應該就看出來了吧。”
“這麼說,看來你早知道了你的身世。”
“并不,我也是前幾天剛聽浦原跟我透露的。隻是,我對這方面并不做深究。我想知道的是,向來推崇高尚品德的高居上位者們,在看到屍魂界毀滅的瞬間,臉上會是何種表情。”藍染的話很平淡,像是在讨論一件發生在别人身上的小事。
浮竹剛放松的心一下子又揪緊,他果然沒有變,任何人都沒法改變他的心意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浮竹掠過藍染頭頂,望向窗外,這種陰郁的天氣,分不清是黎明還是傍晚的暗沉感,一如四百多年前那樣的天色。
那時的藍染剛處在青蔥水靈的年華,正是對于世間一切充滿期待的年紀,隻是在這種少年英氣勃勃的階段,他的眼中過早的蒙上了陰翳。
還是這間熟悉的書房,年少的惣右介放下練到一半的毛筆字,心事重重。
“你怎麼了?看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浮竹進來,關切詢問。
“叔父,我想……進入真央靈術院學習。”藍染擡眸,很是認真的回答。
“靈術院是培養死神的地方。惣右介是想成為死神嗎?”
“是的。我不願一直以來龜縮在叔父身後,依靠叔父家的保護苟且在世。我想擁有力量,獨立自主。”
是有什麼人對他他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嗎?就算是詢問他,他也不會輕易吐露。
浮竹沉默,最終還是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