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帝聞言,果然火氣去了一半,臉上顯露出些許柔和來,“朕知道了。”
章玟笑着點了下頭,随後又退出殿外。
知道宋宓兩人下落,成化帝立刻下旨,讓東廠前去彰德府,必須将宋宓徐長風二人安全庇護至京城,回京期間,但凡二人出現任何閃失,那東廠的人便提頭來見。
戴安并不放心,于是再請求成化帝允勇士營的人一并跟着,這樣一來,東廠的人再有其他動作,那他們總能聽到些消息。
旨意一下,擇日東廠的人便出發彰德府,萬西華于城牆之上看那浩浩蕩蕩的隊伍,眼神裡滿是陰郁,陡然沉下臉。
他身旁站着一人,其身穿華服,看背影是個年輕男子。
那男子面容冷淡,輕笑道:“皇上此舉,定是發現什麼,要防着你們東廠了。”
他大張旗鼓讓東廠的人去接應宋宓回京,若宋宓當真出了什麼事,那便是他東廠的責任,這樣一來,那可就不好再下手了。
萬西華卻不屑道:“任憑他宋宓回京,我有的是手段殺他,不過一個區區宋宓而已,不值得你擔心。”
身旁的男人心底冷笑,不再說話,轉身便離開此處,而萬西華看着那隊伍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才從城牆上下去。
……
成化帝下旨尋找宋宓第二日,趙世安便收到了萬西華傳來的消息,他看完後也隻是笑笑便将那信扔進炭堆裡燒毀。
他就知道,萬西華還不死心,都這樣了他竟然還想要自己朝宋宓下手,可他又不傻,若他真在回京途中對宋宓下殺手,屆時到了禦前,那他可就成了替罪羊,這事對他來說可不是筆劃算的買賣。
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侍衛沈臨面露擔憂,他試探道:“到了如今,萬西華還要您除掉宋宓,那我們?”
趙世安眼眸沉黯,死死抿住嘴,想了許久才道:“按兵不動!”
沈臨還是擔心,怕萬一萬西華知道自家公子沒有按照他的來做,是否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可若是萬西華問起,我們要如何給他交代?”
“皇上特意下旨讓東廠來接應宋宓,我若是在這節骨眼兒上這麼不守規矩,你覺得到了京城、到了皇上跟前,我就能安然無事?萬西華這是不讓我有命活啊!”趙世安歎氣道,想到這些,心就更冷了。
“可是……”沈臨還想再說下去。
趙世安擡手制止道:“好了,此事我有分寸。”
“是。”既然他已經決定好了,那沈臨也不好再說什麼。
趙世安當然知道萬西華的打算,反正他對于他來說又不是什麼特别珍貴的人,隻是其衆多幹兒子中的一個,若是讓他換取宋宓一命,萬西華可能還覺着這樣非常值當。
可他趙世安也不蠢,世人皆道他認賊作父,可誰又知他心有苦衷。
他最後苦笑,暗自搖了搖頭。
兩日後,宋宓待蕭白和左庭玉傷勢好轉後才同徐長風商議離開彰德府。
他們還未收到消息,離開彰德府地界後本想繼續沿着山路前行,可山路難行,蕭白左庭玉重傷未愈,想了想最後還是從官道喬裝前往順天府。
一行人走走停停又行了兩日,至到真定府才找了客棧歇下,他們剛安定好東廠和勇士營便到了此處。
勇士營得到消息,宋宓一行人已經到達真定府,故他們在城中大肆搜尋其蹤迹,一間客棧都不打算放過。
傍晚時分,街道傳來吵鬧聲,宋宓派出的人剛從外面打探消息回來,正要回去客棧,沒走幾步就被東廠的人逮到。
逮住他的人乃是東廠掌刑千戶宋運之,他自是認得,對方将他抓住後立刻詢問起宋宓下落,他不知其因,當然不會告訴。
宋宓這方在客棧見那人久久都未曾回來,于是打算出去一趟,見她要出門,徐長風難得的緊張,“你要去哪兒?”
“文隐已經出去兩個時辰了都還未回來,我擔心他出事了。”
徐長風安慰她道:“沒事的,也許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我同你一起去。”
宋宓卻拒絕道:“用不着兩個人,他們兩人都受傷了,你留在這裡比較好。”
她朝卧在床上的兩人看去,徐長風這才作罷,待她出門時還不忘囑咐一句:“小心些。”
宋宓心想他最近好似有些反常,笑了笑道:“我知道。”
她說罷便要離開,隻是剛推門出去便看到樓下大堂占滿了東廠的人,她愣住片刻後立馬回房關上了門。
徐長風見她去而複返,還疑惑道:“怎麼了?”
“東廠的人追過來了。”宋宓神色緊張,擡頭間額間冷汗已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