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京城皇宮,武英殿内。
已經連續好幾日罷朝的成化帝自收到宋宓被暗殺的消息時,就匆忙自菀貴妃寝殿安喜宮趕來。
成化帝坐于上首,他看着手中的來信,臉色陰沉并不好看,階下跪着的人額部貼地,周遭安靜得可怕。
戴安恭敬站在成化帝身旁彎着腰身,眼神瞥向那封信上大緻内容,宋宓途中遭徐長風暗殺,如今兩人墜落山崖生死不明。
成化帝看那跪趴在地上的時候,問道:“因何動手都不知嗎?”
“微臣不……不知。”那人暗為自己捏了把汗,他調查受限,壓根就不知徐長風因何而對宋宓下手。
戴安瞧他那樣,背脊微微發抖,隻怕話裡有假,又瞄了眼成化帝,于是道:“皇上,不若再派人搜尋,隻要人還未找到,那就代表一切都還有希望。”
這兩人掉下懸崖,哪怕變成兩具屍體,他戴安也要親眼看到,若不然他不信宋宓就這樣沒了。
他辛辛苦苦護佑培養長大的人,就跟自己親生的一般,真要被人暗殺死在了柳州,那他也要讓殺她背後之人付出代價。
成化帝揉搓眉心,一下子讓他失去兩個重要的人,還真有些心累。
他朝下方那人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那人顫着起身,倒退着出了殿門。
“戴安。”成化帝輕聲喚道。
“奴才在。”戴安上前。
“你派去的人可有消息了?”
戴安将頭埋低,神色猶豫道:“回皇上,有是有了,隻是……”
“隻是什麼?”成化帝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望向他。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成化帝示意他說下去。
“隻是此事似乎同慶遠侯有些幹系。”戴安說完又低下頭
“舅父?”成化帝生疑,!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繼續說!”
他倒想知道,這件事和他那舅舅到底有何幹系!
“奴才查到的也是慶遠侯派北鎮撫司的華承帶了些東西交于徐鎮撫,随後徐鎮撫便同宋宓動起手來了。”
戴安說完偷瞄成化帝的臉色,發現比之方才更加難看。
成化帝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手部攥成拳重重捶在桌上,“查,繼續給朕查。”
“是。”戴安說道,随後朝他一拜,緩緩退下。
自商榷一事後,成化帝心中的怒氣就壓抑許久,再加上宋宓遭受暗殺一事,實在讓他怒火中燒。
北鎮撫司乃直接受命于他,就算周知遠是錦衣衛指揮使也無權幹涉,當初他為防止外戚過于把持朝政,且徐長風同周知遠之間生了莫大的嫌隙,他才打算重用徐長風。
徐長風此人是個有野心的,從小旗一路拼死搏殺至北鎮撫司鎮撫這個位置,沒有讓周知遠插上一點兒手。
而同為他的表弟,相較于周硯安,他更對徐長風偏袒多一些,故在周知遠提出讓周硯安坐上北鎮撫司鎮撫那位置時,他毫不猶豫的将徐長風捧上那個位置,而他确實也值得。
可萬萬沒想到,周知遠的手還是伸到他面前來了,第一次可以說是誤會,那第二次、第三次呢?那簡直就是在試探他會不會放任不管。
他又朝已至殿門的戴安喊道:“站住,再傳令下去,務必找着他們兩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戴安躬身道:“奴才省得。”
他出去後,自有人關上殿門,待他回到吉安所時,左庭玉早已在他房中等着了。
“拜見掌印。”左庭玉見他回來立刻朝他單膝下跪行禮。
“派去的人還是沒有消息?”戴安放下手中拂塵,示意他起身,然後坐下喝了口茶才問他。
左庭玉站起身後方搖頭道:“西廠的人傳來消息,隻在那些地方看到些幹涸的幾攤血迹,其餘再沒有了。”
西廠暗中派去的人壓根就沒什麼好消息傳來,隻找到宋宓丢失的那把橫刀。
“唔。”戴安緩道,“那便繼續找吧!”
“是!”左庭玉拱手,随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