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鸢雖說想要出門,但并不是為了和人交際,她更喜歡享受自然,因此一行人并未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到了城外,非名勝景點之處。
出城之後,馬車行駛明顯快了起來,沈甯鸢掀起車内簾子,望着窗外景色,随着光芒照着葉子上和湖面上反射出來的波光,她的心情逐漸愉悅。
“夫君,我能與你同騎麼?”到最後,沈甯鸢耐不住車内狹隘,想要下車。
蕭平铮不近不遠地走在馬車邊上,回首望着從車内探出半個身子的人。
“我這馬名為驚冀,是追随我戰場殺敵數年的夥伴,性子很是暴烈,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接受你。”
沈甯鸢看着他坐下通體發黑的高馬,立刻改口:“那算了,哎,趙先生。”
趙順昌正好從邊上遛過。
沈甯鸢拔高嗓音道:“趙先生的馬可否借我一騎?”
趙順昌寒毛都豎起來了,連連道:“不行不行,我這馬心眼小,隻認我一個主人。”
“......”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排外啊。
沈甯鸢正想坐回去,前方蕭平铮向她伸出手:“過來吧。”
“我,可以騎麼?”
“試試便知。”
沈甯鸢想着馬主人在這,總不至于當場将她踩死于馬蹄之下,于是鼓起勇氣拉住蕭平铮的手,蕭平铮一把将她甩起,攔腰抱到馬上。
也不知道是因為主人在,還是沈甯鸢氣場太弱,驚冀理都懶得理她,照走不誤。
一行人慢慢到了一處空曠地。
“停下吧。”
管事指揮馬車停下,将車上東西搬下來搭建帳篷,還有席地鋪好毯子,食物。
沈甯鸢觀望四周,此處四下無人,唯有田野青青,間雜着紅粉橙黃,惹得層林浸染,近處一株金黃垂柳懸下萬千枝條,遊魚嬉戲,競争一枚落下葉子。
這附近就有一片花叢,是自然野生的花,是以花的種類并不高貴,但勝在品種繁多且自由奔放。沈甯鸢在花叢間深呼吸了一口,席地坐下和兩個丫鬟編制花環。
趙順昌悠悠品了口茶,道:
“怪不得人人都想來新京,此等閑适風景,唯有新京。對了,大人,下一局吧。”
他舉起手上棋盤。
蕭平铮和趙順昌在邊上下棋,沈甯鸢玩膩了花環,從她的裝備裡拿出筆墨紙硯,還有一個畫闆,将紙張夾在闆上上,開始調墨。
蕭平铮注意到她的動作,趙順昌苦笑一聲,道:
“大人,你能專心點麼?”
“膩了。”
蕭平铮起身,走到沈甯鸢身後,從背後觀察着她。
她目之所及所能看到的景色,和她畫中完全是兩樣東西,蕭平铮不由問道:
“你想畫什麼?”
“嗯,就是心裡想到什麼就畫什麼啊。”
蕭平铮看着前方柳樹湖泊,在盯着畫布上一隻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大魚,道:“那和眼前場景有什麼關系,為何還要出來看風景?”
“嗯......美麗的風景能夠激發我的想象力,譬如我看到眼前平靜的湖水,就想到水底下可能存在的大怪獸,看着一條江河,就想到溪邊浣紗的女子和小孩,這就是想象力。”
蕭平铮嘲諷道:“你想象之中隻有美人吧。”
“才不是呢。”沈甯鸢為自己辯解:“浣紗的女子不一定就是美人,說不定隻是尋常婦人呢。”
蕭平铮盯着看了一會,實在看不出她畫得什麼鬼東西,遂走開。
“王爺,你怎麼回來了?”正在飲酒的男人問道。
“無聊,陪我跑馬。”
“得令,走!”
那一頭,沈甯鸢畫完了想象中的湖底怪獸,又盯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開始幻想。
她的大腦已經從花想到蝴蝶又從蝴蝶想到蜘蛛,漸漸的,白紙上出現一個占據了整個畫面的巨大蜘蛛網,無數的蝴蝶在網中掙紮,掙紮,掙脫不了......
蕭平铮和趙順昌跑了一圈回來,見到沈甯鸢還坐在畫闆前,嘴唇微揚,眼神裡迸射出興奮光芒。
他上前。
“......你這畫的是什麼?”
沈甯鸢嗓音愉悅:“被蜘蛛網困住的蝴蝶,全都逃脫不了,一個都逃脫不了!”
“......”
蕭平铮默默走開了。
慶幸沈甯鸢精力有限,完成兩幅大作後就腰酸背疼,畫不下去了。她将畫作交給下人,屈膝跪坐在毯子上開始享用點心。
今日帶過來的點心品種很是多樣,有核桃酥,蟹殼黃,雲片糕,牛舌餅,還有萬萬不能少的綠豆糕,除糕點外,丫鬟們還煮了紅茶綠茶,奶茶,沈甯鸢偏愛奶茶,牛奶加紅茶,甘甜清爽,還能解膩。
享用美食時,連蕭平铮和趙順昌都安靜了下來,既無閑談也無挑刺。
幾人出城時日頭剛剛上來,這會兒功夫已經快中午了,幸好品嘗了點心後就不餓了,隻是太陽曬得很,不能再做停留。
沈甯鸢提議道:“附近有個大名寺,我們去那拜個佛,稍事歇息,等下午再下山吧。”
趙順昌自來了新京後,對新京各處都了解了一番,他下意識道:“大明寺似乎不在這兒吧?”
沈甯鸢:“先生了解的很透徹,不過,這的确有一座大名寺,隻是此大名寺非彼大明寺,這兒的大名寺就是為了哄騙初來新京,不知道情況的香客過去上香的,不過姑且也是一座寺廟,裡面佛寺,佛塔,禅房皆有,亦可做歇息之所。”
“原來如此,既如此,我們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