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掌櫃的。”來人明顯不懷好意,柳如煙仍舊面帶微笑,“不知你光臨敝店有何貴幹?”
“你少給我裝傻!林家那對兄妹呢?給我把他們叫出來!”曹貴大聲吼道。
店内本來還在說說笑笑的客人們聽到櫃台這邊的動靜,不免紛紛側目。
“你找我何事?”正在跑堂的林意也注意到了櫃台這邊的聲響,他快步走過來,擋在柳如煙的半個身前。
待到看清來人的面孔,他才隐約記起,此人正是前幾日他和妹妹尋求茶坊合作時,除了騙他們錢的錢大力,唯一一個願意和他們合作的老闆。
那個要求一九分成的老闆。
曹貴環顧四周,看到有這麼多人都在這裡喝茶,他的嫉妒之情都快溢出來了。
隻是現在,他強忍下這些情緒,皮笑肉不笑地道:“林意兄弟,當日你和你妹子來到我茶坊說要同我合作賣你們的茶,我們不是都要說好了嗎?怎地現在你們跑到這裡來賣茶了呢?如果是關于合作方式有什麼意見,我們可以重新坐下來再慢慢談。”
林意嗤笑一聲,“曹掌櫃的,做生意談不攏很正常,何況當日我妹子也隻是跟你說會回去考慮考慮,我們并未簽訂任何契約,何來說好了這一說?現在我們已經主動和這間‘如煙茶坊’簽訂契約,你若以後來這裡喝茶,我們歡迎,你若是......”
曹貴面上的笑容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林意接下來的話,“林意,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林意這下完全擋在了柳如煙的身前,一臉堅毅,“曹掌櫃的,酒喝多了亂人心志,我從來滴酒不沾。不論是敬酒還是罰酒。”
這意思已經很明确了。
“好。你小子有種。我們走着瞧。”曹貴怒氣沖沖,拂袖而去。
林意目送曹貴離去的背影,心下不免歎道,惹了一個丁雄,現在又來一個曹貴,做生意這條路上可謂是布滿荊棘,以後要更加小心謹慎些。
“掌櫃的,你還好吧?”按理說林意比柳如煙小上四五歲,他今年剛滿二十,也該跟着林月然喊人姐。可是不知怎地,這聲姐,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沒事。”做了這麼些年的生意,大大小小的什麼場面她柳如煙沒見過,除了生意不好讓她憂愁、焦慮過,其他的因素倒是影響不了她。
隻是眼前這人......柳如煙上下打量了林意一番,方才竟然擋在了自己身前,他這是在保護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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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間打烊的時候。
三人圍坐在一起,整間屋子裡隻有柳如煙手指快速撥弄算盤的聲音。
桌上的燃油燈被風吹得忽明忽滅,柳如煙面前放着一本賬簿,單手速度頗快地撥弄算珠,她從剛開始的面無表情逐漸演變為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蓦地,算盤聲戛然而止。
她對着他倆笑意盈盈地說道:“猜猜我們今日一共賺了多少錢?”
林意瞧着柳如煙神情喜悅,大膽猜測:“三百文?”
林月然伸手比了個“四”,“四百文?”
柳如煙故弄玄虛般地輕輕搖了搖頭。
“如煙姐,你快說嘛,就别吊我倆的胃口了。”林月然嗔怪道。
“我們今日一共賺了,五百三十二文錢!”柳如煙指着賬本,笑得合不攏嘴。
這可是比她過去兩個月賺的錢的總和還要多!
“多少?你說我們賺了五百多文?”林意猛地瞪大了雙眼,驚訝得仿佛頭頂炸了個響雷。
從前在碼頭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幾十文錢,如今一天竟能賺到五百多文?
這實在令他大受震撼。
“按照五五分成,你們可以拿到二百六十六文錢。這是你們的,收好了。”柳如煙快速地分好賬。
這是契約裡說好的,林家兄妹倆相當于技術入股,出人工和材料費用,柳如煙則負責房租和每年的稅費,以及最初那筆入行費。
“我在想,若是日後生意越來越好,像曹貴這一類眼紅的人定不會少,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正所謂小人難防。小月,後廚那一塊是你負責的,那麼每日早上來的時候,你一定要注意檢查一遍所有材料和廚房用具,少了什麼東西還好說,最怕的是多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柳如煙這話說得含糊,但是林意和林月然都聽得明白。
“外面這一方天地是我倆負責,我主要是看好櫃台這一塊,其他地方,就由你來多加看管了。”柳如煙看向林意道。
“嗯。沒問題。”
今日曹貴來的時候,林月然正好在後廚忙碌,并不知曉前廳所發生的事情。
林意本不想将此事告知林月然,以免多一個人憂心,隻是柳如煙說得對,他們三人現在是同坐在一條船上,有什麼事情最好互相都知曉,才能做好心理準備。
“明日的客人應該沒有今日這麼多了,不知道小月你說的‘自來水效應’起作用了沒有?”能吸引更多清水鎮本地的客人們自然是最好。
“如煙姐,今日客人們的反饋都還不錯,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了。”林月然調皮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