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心裡亂糟糟的,根本沒有辦法冷靜思考。衛長流的手下用力,揉皺了手上的報告單,另一隻撐着額頭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回到劇組下榻的酒店後,衛長流将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劉沛在門口急得團團轉,卻又不敢去打擾衛長流。
艹,這都什麼事啊!!!
屋内的衛長流呆坐在沙發上,怔怔地望向窗外,直到太陽的最後一縷餘晖也逐漸消散。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簡直颠覆了他的認知,世界仿佛都變得不真實了。
他擡手按上腹部,感覺自己在夢遊,可旁邊白紙黑字的檢查單卻像是一把利劍,劃破他自欺欺人的僞裝。
他甚至可以從檢查單上看到胎兒模糊的輪廓。
已經三個月了……
慌亂後知後覺地漫上心頭,衛長流顫抖着手掏出手機,撥打江眠的電話。
然而,電話沒有接通,手機傳出來熟悉的機械音……
衛長流恍然:啊,江眠早就把他拉黑了。
強撐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衛長流将臉埋在掌心中,微弱的啜泣聲抑制不住地傳出。
衛長流整整兩天沒有出過房門,要不是他還肯接電話,劉沛早就破門而入了。
那天的情況一出來,劉沛就跟劇組請了假。衛長流是在拍攝現場暈倒的,劇組成員都表示理解。
導演還親自提了禮品過來想要慰問衛長流,人是在他劇組出問題的,他是半點不敢怠慢。
衛長流粉絲的戰鬥力非同一般,要是處理不好,那可是要出大亂子的!
劉沛将人攔下了,好說歹說才把人給勸走了。
開玩笑,衛長流現在連他這個經紀人都不肯見,哪裡還顧得上導演啊……
衛長流壓着劉沛的底線時間出了門。
劉沛發誓,他讓人來砸門的電話差點就撥出去了。
見到走出房門的衛長流,劉沛喜極而泣,差點就想跟他抱頭痛哭了。
你以為受到沖擊的隻有衛長流嗎?!!
不,他這個經紀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都是強撐罷了!
“你沒事吧?”劉沛看了看衛長流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
衛長流自如地點點頭,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的戲份不多了,跟劇組那邊協調一下,後面幾天的戲份别排太滿。”
“好好好!”劉沛連連點頭,他現在恨不得把衛長流供起來,這點要求算什麼。
“還有……”衛長流頓了頓,轉頭看向劉沛,“後面的工作都幫我推了吧。”
“啪嗒——”
劉沛的手機直接落地,他顫抖着聲音确認道:“全……全部都?”
衛長流肯定地點點頭,“全部!”
劉沛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了衛長流的腹部,他剛剛一直回避這個話題,眼睛都不敢往這邊瞟,“你的意思是……”
衛長流笑笑,聲音很輕,落到劉沛耳中卻如同驚雷炸響。
“我要生下他。”
***
衛長流挑挑揀揀,三兩句話将事情給交代了。
隻是客觀地陳述事實,既沒有提及自己内心的掙紮,也沒有透露劉沛被震碎的世界觀。
江眠卻從他強裝鎮定的臉色中看出了多少端倪。
說來也奇怪,雖然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江眠卻總是能精準地感知到衛長流的情緒。
見江眠不作聲,衛長流試圖轉移話題,他拉過江眠的手按在自己的腰腹處,輕聲問:“要看看嗎?”
那裡有一道刨腹産的傷疤。
很快,衛長流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小小聲地補充了一句,“那道疤不太好看……”
江眠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人又在裝可憐。但她沒有揭穿,江眠得承認,自己被他裝到了。
她默許衛長流牽着她的手掀開衣角,一道灰白色的疤痕顯露出來。
江眠先是看了眼旁邊酣睡的睡睡,手抑制不住好奇地撫上那道橫切的疤痕。指尖微微用力地向下按壓,從左到右細細描摹。
衛長流暗含得意的神情瞬間僵住了,他雙手握拳緩緩地垂下眼睑,身體在她的手下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