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的時候,武澍桉就喜歡她這樣的眼神,每次在榻上到盡興處時,都逼着她睜開眼睛看着他。她一看,他就更加興緻勃發,非弄得她失态才肯罷休。
那是百般抗拒,現下卻如此自然地用在别的男人身上。
“隻是沒想到,郎君已官至中郎将,竟也還會随侍衛們巡查。”
粉與橙調出的光抹在她的臉頰上,頗有幾分媚而不自知的春意。
靳昭的眼神飛快地從她臉龐上略過,不敢有半分停留。
饒是如此,他已感到自己迅速起了微妙的反應,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快速湧動起來,明明意識清醒,什麼也沒做,腦中卻已經深深刻下她那張漂亮而完美的臉蛋。
他骨子裡留着西域人的血,本該是熱情、放肆的性格,不喜漢人小家碧玉的過分文靜恬淡的模樣。可他偏在京都長大,受太子恩惠,識文斷字、習武從軍,亦不喜西域女子過分狂放無拘的模樣。
實在是穆雲英生得太好。
他抿唇,沉聲道:“宿衛東宮,是我職責所在,并不因中郎将之職,而有所松懈。”
“中郎将盡職,奴佩服。”雲英看着他不為所動的樣子,心中有一陣失落,“隻是,既為中郎将,想必要處理的事務,亦比尋常侍衛更多,若仍像他們一樣,日日巡視,豈不是連歇息的工夫都沒有了?”
“自然不會日日巡視。尋常侍衛隔日休沐,我則每五日才會巡視半個時辰。”
知道她在拐着彎兒問他當值的時間,他本不想說出來,可一開口,卻已然透露出來。
“時候不早,我還要回營中,穆娘子也早些回去吧。”
說完,不等雲英回應,便轉身沿原路離開。
疏密不一的竹林比方才更昏暗,他走得有些快,仿佛急着追上方才先走的侍衛隊伍,可是,走到一半,又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他想,該确認一下她到底有沒有依言早點回去。
那一方小小的高台,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竟真的走了。
他目光一頓,前行的腳步再也不敢放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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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英回到宜陽殿的時候,恰好見丹佩和綠菱兩個都守在外頭,恭恭敬敬,也不知在做什麼,待走近了,才發現蕭元琮正在殿中。
他站在榻邊,看着已醒來,正在榻上爬行的小皇孫,身邊還站着二人,一個是餘嬷嬷,另一個雲英也不認得。
“雲英,你回來了,方才去哪兒了?”丹佩小聲地同雲英說話。
“方才悶得慌,我到西面走走。”雲英也低聲回答,又沖殿中示意,“殿下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說是來瞧瞧小皇孫,似乎是因為小皇孫月份漸大,該漸輔以乳汁以外的餐食,”丹佩指指餘嬷嬷旁邊那名身量稍健的婦人,說,“那是膳房中的廚娘,專給宜陽殿準備膳食的。”
雲英點頭,這些她多少也知曉,皇孫已近八個月,的确到了該加餐食的時候,前幾日,膳房已試着做了些粥米漿來。
隻是小皇孫似乎不大喜歡,由綠菱喂着,每回都隻吃了兩口,便不肯再吃,最後還是她來喂了乳汁,才不至挨餓。
昨日,她已将此事報給餘嬷嬷,不想今日太子竟親自過來了。
屋裡三人背對着她們,蕭元琮沖榻上的孩子指了指,餘嬷嬷便彎腰将孩子抱給他。
他抱着孩子,側身在榻上坐下,也不知聽廚娘說了句什麼,他又點頭,緊接着,餘嬷嬷便朝門邊走來兩步。
“穆娘子,殿下有請。”
雲英趕緊跟着進去,在蕭元琮面前行禮。
“起來吧。”蕭元琮沖她擡手。
餘嬷嬷嚴肅的面孔稍松半分,說:“穆娘子,方才老身與廚娘商議,小皇孫不喜粥米漿,大約是因為口感陌生,同乳汁相去甚遠,便思量,不若取些乳娘的乳汁,加進吃食中,喂給小皇孫,興許便好了。穆娘子,你以為如何?”
原來是說這個。
雲英沒真正養大過孩子,但為着阿猊,懷胎的時候早就尋了城陽侯府的幾個年長又和善的仆婦,問過養孩子的諸多細節,以乳汁為材烹制嬰孩的餐飯,十分常見。
可是,偏偏要在太子面前提起,着實讓她心中一陣擰巴。
餘嬷嬷和廚娘都一臉認真地看着她,就連蕭元琮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雲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隻能硬着頭皮說:“隻要是為了皇孫,奴婢都覺得好。”
廚娘心直口快,聞言一笑:“那便說好了,若是方便,一會兒就請穆娘子留些乳汁來,奴婢今日便先做一些,也給殿下嘗一嘗,好叫殿下放心。”
雲英一呆,臉騰的一下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