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行動的還是三個人,而現在,這裡潛伏的,隻剩下了唐晴一人。
今天,唐晴潛入犯罪團夥的第三十天。
一個瘦得跟骷髅一樣的男人一腳踹開了門,三角眼在這不足十平的小屋裡四處逡巡。屋子裡,十幾個女孩子瑟瑟發抖,三三兩兩地瑟縮在一起,無比恐懼地盯着男人,唯有唐晴正靠着牆角倒立。
唐晴長腿一彎,輕松地翻下來,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男人将視線落在了剛剛秀出了優越長腿的唐晴身上。
“鐘慧。”
“嗯。”
“走吧。”
唐晴滿不在乎地跟着男人出了那屋子,看着他重新将那間屋子鎖好,輕笑一聲“猴哥,今兒個不拷我了?”
外号瘦猴的男人輕笑着從腰上取下了手铐,卻沒有真的拷唐晴,反而像是把玩一樣地将那手铐甩的呼呼作響“我發現,你這女人是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唐晴跟上他的步子,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屑“也不是沒怕過……”她滿不在乎地瞥了瘦猴一眼“我怕了,猴哥就會手下留情麼?”
瘦猴,是專門管他們這些姑娘的人,唐晴自混入這裡一個月來,每天都要接受着各種手段的刑訊。各種毒打、折磨她都挨了個遍,唐晴摸索着他們的态度,從一開始的桀骜不馴、激烈反抗,到後來的恐懼、痛恨,再到現在的麻木、滿不在乎,這些變化是瘦猴親眼見證的。
唐晴伸出手“還是拷上吧。一會兒叫瓜哥看到了,怕是不好。”
唐晴口中的瓜哥,是瘦猴的搭檔。那是個擅長用刑的變态。
瘦猴仍舊沒拷唐晴,反而将人帶到了一個幹淨的房間“這裡的東西,随便用,半個小時,好好收拾一下,别叫我失望。”
唐晴看着瘦猴,沒動。
“别怪我沒提醒你,機會來了,抓不抓得住,看你本事。”話畢,他轉身離開,而後,是房門落鎖的聲音。
唐晴按了按自己的右臉頰,因着智齒隐隐的痛意蹙了蹙眉。她沒有磨蹭,快速地沖了個戰鬥澡,隻花了十五分鐘,就出來了。
“洗幹淨了麼?”瘦猴上下打量唐晴。
“洗得幹淨麼?”唐晴苦笑。
瘦猴的眼裡難得流露出了兩分觸動,他将耳朵上夾着的煙叼進了嘴裡,念叨了句“真他媽矯情。”
唐晴以指為梳,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個月沒有修剪,頭發長長了些,劉海有些擋眼睛,卻意外讓她看起來帶上了兩分陰郁和神秘。
“不是讓你好好收拾下,就穿這個?”
唐晴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緊身衣、皮褲、高跟鞋、墨鏡,正是近幾年入時的穿搭。她看向瘦猴“那些裙子,我穿不來。而且……”她頓了頓,露出了一個譏诮的笑“要是想找那種,你就不會叫我了。”
“你挺聰明。”瘦猴輕佻地用手指捏住了唐晴的下巴“我處理的屍體已經夠多了,可不缺你一個,能不能活下來,看你本事了。”
唐晴别過頭,掙開了瘦猴那有幾分漫不經心地控制,瘦猴倒也不以為意,将她帶到了一間格外大的屋子裡。那裡,已經有數個風格不同卻美得百花齊放的姑娘。
而後,她不知道等了多久,起先是被蒙住眼睛帶着走了很遠,後來,她又坐了大概兩個小時的車子,下車之後又被人帶着走了十幾分鐘,坐了兩次電梯,最後,她眼前那塊布終于被撤了下來。
最後,她們被送進了一個屋子。也是在這裡,唐晴看到了已經半年不見的袁朗。
袁朗身上的西裝十分考究,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卻實在與這身西裝格格不入,他大喇喇地将右腳踝搭在了左膝蓋上,閑适地靠在椅背上,一手還夾着一根煙在那吞雲吐霧。
他的眼神在這群姑娘身上快速略過,隻是在唐晴身上略作停頓,便繼續掃視完了所有人,最後将目光調回坐在他身邊的那人身上“這就是方總所說的招待?”
這位“方總”笑了笑,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唐晴便被人帶了下去。而後,她眼睜睜地看着那些姑娘被一個個地“解決”。隻有她被人帶到了一個裝飾華麗的房間之中。
唐晴進了房間之後,便沒人監視了,她按了下右臉頰,舔了舔自己隐隐作痛的智齒,在屋子裡四處晃蕩。等她“晃蕩”夠了,這才毫不客氣地躺在了那房間之中的松軟大床上。
袁朗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床上裝死的唐晴。
唐晴聽見動靜,慢慢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撇了眼衣櫃,伸手捂住了脹痛的右頰,而後露出了一個笑。
看着這個笑,袁朗說不上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他開口“叫什麼名字?”
“鐘慧。”
袁朗向唐晴,坐在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鐘慧……願意跟我?”
唐晴感受到手心裡那帶着他體溫的東西,将手收進了被子中。
“方總讓我跟您,我自然得跟着您。”
“我在問你願不願意。”
“我的意願,這很重要麼?。”唐晴眯了眯眼,總覺得這人分明就是話裡有話,不僅是為了說給監聽器那邊的人聽的。她不甘示弱“怎麼,先生看不上我?”
“不,你挺不錯。是我很喜歡的類型。”他站起身,開始解領口和袖口的扣子“我姓楊,以後,就叫楊哥吧。”
“楊哥。”唐晴依言喚了一聲。
袁朗捏了捏唐晴的臉頰“我去洗澡,你在這等我。”
唐晴在心裡磨牙,卻故作乖順地乖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