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神态溫柔的撫摸着封面上憂郁秀美的哥兒:“我總覺得他就是活生生的人,是真實存在的,看完了他的故事,卻舍不得放下他。”
袁銘對這個答案覺得意外,不過确實是情有可原。
霍懷英還沒有找到牧雲歌就染上了重病,又遇到了攔路的山匪。這次出行他是偷偷走的,隻帶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童,兩人根本無法招架窮兇極惡的匪徒,最危急的關頭,牧雲歌出現了。
他趕走了山匪,背着霍懷英到了醫館。
等霍懷英醒來才知道,牧雲歌離開他之後不但沒有遇到危險,而且出手救了一位大官的夫人,之後便跟在那位夫人做了她的貼身保镖。
二人再次相見之時,一個身着勁裝英姿飒爽,一個孑然一身病弱倉皇,如此明顯的對比,讓霍懷英第一次在牧雲歌面前産生了自卑之情,也為他們後來的悲劇奠定了基礎。
霍懷英病好後再次帶着牧雲歌回了家,因為上次的事,霍家二老對牧雲歌更加厭惡不喜,在霍懷英面前卻表現得好像已經接受了牧雲歌這個兒夫郎。
之後他們順利大婚,婚後的生活卻不如想象中如意。
霍懷英科舉不順利,牧雲歌學不來大家閨秀,心中的火氣和焦躁逐漸蠶食理智,最終将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在了自己最愛的人身上。
霍懷英開始懷疑自己為了牧雲歌忤逆父母、放棄學業是否值得,牧雲歌也在公婆有意無意的打壓欺負、霍懷英親人朋友的蔑視嘲諷之中失去了原本的風采,變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而之後的一個變故,更是讓他們的感情徹底走向終結——荽華公主看上了霍懷英,欲召其為驸馬。
若是當年那個青年才俊,霍懷英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公主的好意。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多年未能高中,京城種的舉人如同過江之鲫,他什麼都不算,而且霍父也不受人待見,政敵多次陷害,霍懷英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家中的榮耀走到盡頭,所以他答應了。
天子的女兒怎可為妾?
霍懷英以不忍牧雲歌傷心為由,讓他身邊所有的人一起撒謊,瞞住了牧雲歌。直到大婚當日,牧雲歌才知道自己的夫君要成為别人的丈夫了。
哥兒懷孕不易,成婚五年兩人始終無所出,這讓牧雲歌在霍家飽受冷眼,而這一日他診出了喜脈,歡歡喜喜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霍懷英,回到家看到的卻是滿目紅綢。
動聽的喜樂在耳邊回蕩,院中人來人往觥籌交錯,霍懷英穿着大紅色喜服正在席間敬酒,好不開心自在。
兩人成親的時候十分冷清,這樣熱鬧的場景隻在牧雲歌夢中出現,而今變成了現實,卻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看着這一切,牧雲歌嘴角上揚,沒有再踏進去一步轉身回到了醫館,喝下了一碗堕胎藥。
堕胎的劇情是袁銘反複猶豫之後加上去的,在這個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時代背景下,一個哥兒擅自打掉胎兒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袁銘最終還是留下了。
不是為了吸引眼球,他認為如果牧雲歌真實存在,他就是會這麼做的。
即使婚後生活不幸,在夫君飽受搓磨,牧雲歌的内心始終不會變,後面的劇情正是如此。
牧雲歌次日回到府中,當着霍家二老和公主的面,說出了自己堕胎的事實,并且成功要到了一封休書。
他什麼都沒要,正如五年前為了愛情孑然一身的來,如今愛情不在,他便孑然一身離去。
故事的最後公主對霍懷英失去興趣,開始招收面首,霍懷英敢怒不敢言,默默戴上了十幾頂綠帽子。而牧雲歌最初消沉了幾年,但是很快就振作起來。
他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小鎮,用自己在京城學到的四書六藝的知識,開辦了第一家僅供哥兒女子上學的學堂,教他們讀書認字、禮義廉恥。哪怕其中隻有一個人能真正學會依靠自己,而不是依附于男人,他就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話本封面上的牧雲歌便是那個看透一切,隻想教書育人的先生。
這樣的結局雖然沒有傳統的大團圓讓人心情舒暢,但是袁銘覺得,這對牧雲歌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袁銘将季清月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牧雲歌也許并不存在,也許真的存在,但如果他真的存在,他知道有你這樣支持他、理解他的人,一定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