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核驗通過--”
“身份認證成功--”
在他垂眸之際,兩位紀行成員同步起身,對着尚未開啟的審訊室門行注目禮。
待機械女音消失後,楚庭大步跨進了門。
他看了眼紀行成員,示意他們出去,自己坐在審訊位慢條斯理的脫下自己的大衣。
夜色寒氣霜重,他身上裹了一層雨後泥濘的味道,在感受到屋内的溫度稍稍有些暖意後,他才擡起頭。
藍色的眼眸裡倒映着倪順的身影,如被一塊寒冰照射一般,倪順感到審訊室内唯一殘存的暖意驟然離去。
楚庭身為檢察官,審訊同僚這件事也是第一次做,更何況還是昔日的校友。
同為埃教授手下的學生,竟然競争到這種地步,倪順和楚庭都收起了笑容。
“怎麼,不過半日沒見,不用想念我想的想要找機會囚禁我吧。”倪順率先打破沉默。
楚庭道:“不過赦免了半日自由,你便參與到這次事件中,執政官閣下,我現在完全有理由向上層舉薦你--勾結教唆罪犯,擾亂聯盟内部治安。”
倪順被他一句執政官閣下逗笑了:“你大可以去,反正如果我辯解辛和是自己跑掉了,對你來說,也是無稽之談。”
“為什麼放他走。”楚庭道,“按聯盟律法,他應該出現在紀安内接受處罰。”
“他求我,我心軟,就放他走了--”倪順攤開手,“你信嗎?”
“你信嗎?”楚庭反問,“他現在已經死了,在追捕程旭的路上。”
聽到程旭兩個字,倪順的指尖忽然顫抖了一下,他淡定道:“是嗎,真是太可憐了。”
楚庭盯着審訊位上出現的數據檢測儀,波瀾不驚的看了倪順一眼,斷言道:“你認識程旭這個人。”
“根據你身體各項數據檢測中,你在聽到程旭兩個字的時候,心率有所提高,”楚庭意有所指道,“怎麼,這是你的心上人嗎?身子比得過辛和先生自爆而亡這個消息還要欣喜?”
“......”
倪順瞳孔微縮,一絲複雜的神情一閃而過,自喃道:“我忘了你的設備很齊全。”
“謝謝誇獎。”楚庭道,“如果連這種設施都沒有,或許要淪落到哪個總會一樣也不一定。”
倪順目光銳利的掃過楚庭的面孔,拇指輕輕摩挲着兩旁的金屬邊框,對楚庭的自帶嘲笑沒有絲毫反駁。
“我不知道。”
良久,倪順才開口。
楚庭看着忽上忽下的心率數據,不耐煩道:“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倪順幹脆閉上眼睛,在鋼化玻璃處再度顯露他無奈的面孔。
“我不能說。”
楚庭皺眉:“什麼叫做不能說。”
“還有什麼東西能阻止一位執政官開口。”
倪順:“......”
楚庭對他這種已經放棄的态度感到不滿,他拉開審訊室的玻璃,大步走到倪順面前,一把扯過倪順的衣領,鐐铐在極大的拉扯下發出巨大的聲響。
“那個人手裡綁架着的是聯盟内部的孩子,他們才多大,就要流離失所,現在鎖定的人員隻有這個叫程旭的人,你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坦露!”楚庭怒道,“你對得起聯盟嗎?對得起孩子們嗎?對得起你執政官的身份嗎?”
楚庭的聲音在整個審訊室裡回蕩,倪順在他吼完,才稍稍有所反應,他吃力的挪開身子,将自己的衣領從楚庭手裡奪回來。
潔白的衣領被攥的緊巴巴的,倪順一點點扯平,在此期間,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楚庭難得失序,從腰間抽出佩刀,架在倪順脖子上:“你還要袒護他是嗎?”
倪順搖頭:“我沒有袒護他,楚庭,我隻是想阻止你接近他。”
“你會後悔的。”他輕聲道。
楚庭透過佩刀的刀刃處,看見自己失序的臉,一時愣住。
他有些操之過急,現在冷靜下來,也明白倪順雖然平日裡油嘴滑舌的多了些,但在職責上不會做有違道德的事情,他沒膽子,也不會這麼做。
說是偏袒一位罪人,倒不如是受人脅迫。
“是上面的人讓你這麼做的嗎?”楚庭清醒了些,咬牙切齒道,“共和自由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