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對其他宇宙存在着什麼一無所知,你又怎麼會知道自己要尋找什麼?”
墨菲與對撞機操作團隊第一次會面時,她曾被要求提供一個确切的宇宙坐标來定位異次元反派,而她這樣反問。
很快技術人員告訴她可以選擇另一種模糊的匹配方式——這是本宇宙金并的公司在覆滅前研發出來的跨宇宙尋人技術,隻需要根據目标在本宇宙的身份、姓名與基因特征就能自動匹配最接近的異宇宙個體。
“……也就是能定位到我們這個宇宙中個體相對應的異次元體,”技術人員怕她聽不懂,又換了個表達方式繼續,“我們這個宇宙中成為了超級反派的人,其他宇宙也有很大概率會走上相似的道路,我們把這種事件稱為canon。也就是說其他宇宙的艾德裡安·圖姆斯也會是秃鹫,昆汀·貝克也會是神秘客,奧克塔維斯博士仍然會是章魚博士。您需要異次元反派,抓他們的異次元體最保險。”想抓金并什麼的也行,能起到一些死人複活的效果,吓死大家。
“你們覺得我是反派嗎?”墨菲的反應出乎了這些技術人員的意料。
有些話當着本人說是不是太直接?技術人員們面面相觑了一陣,發現這件事似乎真的有點難定義。
“反正蜘蛛俠和徘徊者說我是,”墨菲自顧自繼續說,“那麼根據canon,其他宇宙的我會走到哪一步?”
操作人員:“……所以您的意思是想召喚其他宇宙中的您自己?”該人員想了想,還是實誠地說,“可是您的同位體有概率隻是一位普通人。”現在的墨菲就沒有超能力,她的同位體很可能也沒有,那也起不到制造危機的效果,召喚了也白召喚。
墨菲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也有概率不是,但她會是最理解我的人,”這意味着可控,一個失去控制胡作非為的反派與可控的對象相比後者顯然更理想,“況且和這個孤立宇宙中的我們不同,她會來自曾與其他宇宙連接過的宇宙,這意味着她很可能掌握着我所沒有的信息。”
“我也想試試賭一把,賭另一個宇宙的自己不會讓我失望。”
對撞機能量奇迹般地托舉着被傳送而來的異次元體。那位遠道而來的墨菲漂浮在空中,似乎對自己所處境況不解,卻也遠無一半人遇見此情此景時會有的慌亂。她仿佛是從某個臨床病房或醫學實驗室被抓來的,脖子上還挂着聽診器,白大褂的胸前口袋上别着一個軟塑料名牌,名字幾乎與墨菲一模一樣,隻是多了個中間名縮寫B.。
“你戴隐形眼鏡了。”墨菲B.與42号宇宙的墨菲最大的不同之處,是她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鏡。她插着白大褂的口袋,仿佛一位久未謀面的熟人,又像分隔多年未見生疏的雙胞胎。她甚至不為自己身上發生的事而詫異,似乎這一切在她看來并不難以理解。
墨菲搖頭:“老實說我感到失望。”
“但這隻是一種功能性的失望。你失望于我的出現沒有帶來某種風投性的回報,而你原本依賴于我可能展現出的異于常人的特性來達成預期目的,”墨菲B.也有一雙灰蒙蒙的淺色眼睛,眼鏡片上的反光偶爾會遮擋她的瞳仁,“如果以生物體作比,你期待我能成為一針立刻激活人體免疫反應的抗原,而我看上去不是。不過這也是你預期中可接受的失望,你很了解我,正如你了解你自己,而我了解我。”
墨菲笑了:“的确如此。我最理想的場景是能召喚出一個聽話且強大的反派,能展現真正的威脅并負有激勵紐約市民們覺醒的任務。不過鋒利的武器通常是雙刃的,使用它的同時我也會劃傷自己。而你至少不會劃傷我。”
“Shoot.”蜘蛛俠還被章魚博士拎着。她又想吐了,不知道是晃的還是摔的,更可能是被兩個墨菲迅速奔向形而上學的對話惡心到的。她想插嘴說那可不一定,她在某個宇宙還被章魚格溫掐着脖子打過呢。
“Holy shit,一個墨菲講話就夠煩人了,現在還整出來倆,”艾倫仔細聽了通訊器裡蜘蛛俠那頭捕捉到的對話,終于意識到那并不是墨菲在自言自語,進而搞明白粒子對撞機召喚出來了什麼東西,“不過是好事兒啊,新墨菲也沒有超能力是不是!小妞你加加油随便一腳就能把她踹回去!”
蜘蛛俠看了一眼被章魚博士牢牢困住并越收越緊的腳踝,她倒也想踹來着。她雙臂拽住兩根橫向的蛛絲把自己往外拉扯,而觸肢則拔河般較着勁,仿佛要将她攔腰撕開。
墨菲B.終于注意到了頭頂上僵持中的博弈,她瞟了一眼辨認出對峙的雙方後複又低頭:“我同樣感到失望。你沒有排除幹擾因素。”
“實驗并不永遠都能等待到最優條件時開始,手術也時常來不及在排除所有風險後才動刀。”墨菲聳了聳肩。與自己的對話省力得不可思議,另一個她隻需代入場景并推測自己會做的事,就立馬理解了她在做什麼、啟動對撞機的目的和一切細緻的構想,這中間甚至無需她提示哪怕一個關鍵詞。
“豈止沒排除!變量還挺多的,一二三……”蜘蛛俠一邊繼續努力拔蘿蔔,一邊清了清嗓,把嘴裡的血沫咳了出去,“而且您這位好不容易爬上市長位置的同位體也是個短命皇帝,明天就得被彈劾停職了。嘿,我打賭她心裡肯定有那麼一絲懊悔,覺得如果像你一樣還在學校搞搞研究給小鼠打針寫寫報告繼續當教授也不錯——至少不用戴着隐形眼鏡通宵工作!我們蜘蛛俠都是框架眼鏡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