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風疏的目光看着路衡的動作:“陛下不是想問風疏的目的麼?”
“方才是你說的沒有目的。怎麼?現在編好理由了?”路衡端起茶杯,喝了來這裡的第一口茶:“可吾不想聽。”
“陛下又怎知風疏是編的?”風疏嘲弄地輕哼一聲:“既是覺得風疏說的都是假話,又何必多問。”
“收起你這些質問的話,吾并不需要向你解釋什麼。”路衡冷眼放下茶杯:“吾最後好言相勸一句,既不是來送命的,就該好好把握機會。吾已經給了你選擇的權利,若你不願說,吾不會逼你。”
風疏沉默不語。
路衡見狀,也就直接起了身:“那你便好生留在這殿中吧,隻不過你這血還未止住,不知還能撐上幾日。”
“陛下。”路衡剛跨出殿門,霍啟就迎了上來。
“把這裡看住了。”路衡視線未轉:“除非人死了,其餘無需回話。”
“是,陛下。”霍啟對路衡離去的背影抱拳行禮。
霍啟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名錦衣衛便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地合攏了那殿門。
殿内逐漸昏暗下來,風疏緊緊攥着袖口,望着門口的方向。
那合攏的仿佛不是殿門,而是他最後的生門。
風疏突然狂笑着嗆咳起來,口中湧出止不住的鮮血。
他眼中已是濃得再也化不開的血色,他的視線朦胧,在快要透不出一絲光亮的殿中,他隻能看到那抹明黃色的背影正随着逐漸變窄的縫隙漸行漸遠,他幾近失明。
風疏幾乎是用盡全力,對着那抹幾乎看不見的身影厲聲叫喊起來。
“沒有我!也會有别人!隻要他活着!永遠都不會結束——永遠——不會!”
天光不知何時已經暗沉。
路知在乾清宮門口走了有十來圈,到後來,連年叔都跟着路知一起打轉。
路知氣惱的很,明明讓年叔送到殿門口就趕緊回去護着路衡,可年叔卻提前回來了,說是路衡一定要他看顧自己,還說是路衡下的令,說是在他回宮之前别讓路知再出乾清宮,搞得年叔在他身邊半步不離,不管路知說什麼做什麼都看得緊緊的,讓路知隻能幹着急。
好在路衡是平安回來了,路知在看到路衡身影出現的那一刹那就沖了出去,饒是路衡都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怎麼樣?”路知仔仔細細地将路衡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在看到路衡鞋面上血迹之時吓了一大跳:“有血!你受傷了嗎?”
“不是我的血,你别緊張。”路衡拍了拍路知的肩,将人帶回了殿中,無聲揮退了後面跟着的年叔:“等急了吧?”
“發生什麼了?”路知怎麼能不急:“你們真打起來了?你沒事吧?我檢查一下!”
“沒事沒事,我沒受傷。”路衡任由路知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見路知檢查無誤後松下一口氣,才用輕飄飄的語氣說了下一句讓路知再次緊張的話:“他想刺殺我,不過我把他制服了,鞋上才濺了血。”
路知雖然已經檢查了路衡并未受傷,但聽路衡就這麼說出了刺殺二字,還是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在顫抖:“他……他進宮是為了殺你?”
“不算是。”路衡搖了搖頭,将路知攬入懷中,輕拍着路知的背安撫:“硬要說的話,我與你都是他的目标。”
“什麼……什麼意思?”路知擡頭看向路衡,眼中都是迷茫。
路衡輕輕捏了捏路知的臉頰:“你不覺得,他與你很相像嗎?”
“他與我……?”路知陷入深思:“我确實隻覺得他像誰,今日一見,我本以為他與你……”
“你覺得他像我?那或許是你與我相像。”路衡輕笑一聲,湊近路知的耳邊輕聲說:“畢竟……我們是親兄弟。”
“你明知道不是。”路知見路衡這時候還有心情調侃,皺眉給了路衡一記,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像的是我與你的共同點?”
“你這想法倒是新奇。”路衡笑得溫和,親昵地捏了捏路知的耳垂:“要不……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