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路知點頭，将手中的絲帕塞給謝衍川：“你用這塊帕子吧，我們放在一起，别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姜述肯定要不了多少，他要是覺得不夠，我下次再給他。”

“……好。”謝衍川猶豫了一下，接過絲帕，兩人手指相觸，路知的手指更涼些，謝衍川卻像燙着了一樣，猛地縮回手。

路知假裝沒發現謝衍川窘迫的樣子，管自己撿了好幾個，自然地放進謝衍川捏得緊緊的絲帕中。

兩人又無言地撿了一會兒，撿了滿滿一兜兜的豆莢。

“差不多了。”路知拍拍手和衣角，撣去灰塵：“我們去亭子裡休息會吧。”

“知知。”謝衍川見路知先行靠着圍欄坐下，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和路知隔了一個身位的距離：“你與阿……路衡的事，我知道了。”

路知大方地笑了笑：“嗯……那你是要祝福我們嗎？”

謝衍川沉默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路衡待你好嗎？”

路知點頭：“他心悅我，自然是極好的。”

“那就好。”謝衍川的語氣雖是有些怅然，但還是對路知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來：“那我就祝福你們，年年歲歲，永是彼此摯愛。”

“謝謝你，謝衍川。”路知也是一臉真誠之色：“曾經的我……對你做了許多不守禮法之事，現在想來，實在是慚愧。我今日在此，向你道歉。”

謝衍川聽了路知這番話，知道路知也是有意與自己在情感方面劃清界限，雖是早已預料，心卻還是如刀絞般疼了起來。

“你既如此誠心誠意，我當然是要原諒你的。”謝衍川深呼吸了一口，擠出一個笑來：“其實，年少無知之時，言行越界一些也無妨的。不過，如今你也長大了。”

“說什麼長大了的話。”路知噗嗤笑出了聲：“老氣橫秋的，是不是想顯得你比我老成。”

“我比你年長三歲，與路衡同年。雖隻是三歲，但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兒時叫路衡哥哥，與我也是一樣的稱呼哥哥。隻不過後來長大了，就不願意叫了，隻有有事尋我，才會再喊一聲衍川哥哥。”謝衍川的表情帶着點壓抑住的寵溺：“自你……受了那次重傷，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也再也沒這麼喊過我。其實，我就算隻能作為你的兄長，也是極為想聽你再喊我一次的……抱歉，是我失言。”

路知心裡知道謝衍川說的不是自己，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說了一聲：“衍川哥哥。”

曾經的反派路知或許不知道，即使他隻是有事才叫謝衍川“哥哥”，可謝衍川卻真的為這句“哥哥”動了心。

見謝衍川愣神，路知倉促補了一句：“若你願意……我可否……将你當做我的兄長？”

“……好啊……做你的兄長，那你可要一輩子喊我哥哥。”謝衍川眼中的疼痛之色更深，卻還是對路知露出一個極盡溫和的笑來：“罷了……你與阿衡和阿述一樣，喊我衍川就好。連名帶姓的叫，未免太過生疏，喊衍川哥哥，你的衡哥哥怕是要醋的。”

路知本想反駁，想到路衡平日裡極有占有欲的樣子，也被謝衍川這話說的臊得慌，于是就順着台階應下了：“那我以後便叫你衍川。”

“嗯。得了紫藤種，我們也該回殿裡去了，剛剛碰到你的手挺冷的，現在日頭沒有午後那麼盛了，小心着了風寒。”謝衍川先行站了起來，又像是故意找了個由頭，繼續說道：“瞧這天色，時候也不早了，估摸着再過半個時辰，我們也該出宮了。若是再遲些，阿述恐怕要趕不上晚宴了。”

路知也順勢應了下來：“好，我們快回殿裡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無聲地走着，直到回到殿門口，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曾經謝衍川心愛的路知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路知心想，這恐怕是他與謝衍川兩人間，最好的結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