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知的行為倒是沒什麼貴公子氣派,他左手抄起桌上放着的一碟精緻點心,用右手的無名指勾着茶壺,食指與中指夾着白瓷杯,用胳膊肘頂開了宮門,坐到院中的廊下賞起冬景來。
大年白天的天氣格外晴朗,陽光照在路知身上暖融融的,連帶着院中的那幾株臘梅的花骨朵也隐隐約約冒出點金光來。
廷宴的鑼鼓和歌舞聲還清晰可聞,路知一口熱茶一口茶點,就着冷風曬太陽,倒是從容的很。
沒人知道他露出看似深沉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對着寒梅吟詩作對的樣子,腦子裡其實想的是一會午飯吃什麼。
閑下來腦子裡就是容易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路知盯着那深紅色的宮牆,思緒逐漸飛遠。
路知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年,頭一個月提心吊膽,後兩個月蜜裡調油,直到如今充實忙碌,生活過的也算是多姿多彩,已經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不适應。
但畢竟已經過了原主隻手遮天的時期,路知做什麼事都得遮遮掩掩的。
特别是與路衡的關系見不得光,路知其實還挺遺憾的。
不過要是一直頂着原主的身份,和路衡攪合在一起,就足以被禦史們聯合參一本穢亂宮闱,而當路衡給了自己新身份之時,讓路知沒由來的有了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以路知的身份活着,進宮的機會并不多,每次還都是小心翼翼的來,偷雞摸狗一樣的走。
而像現在這樣光明正大地坐在皇帝的宮殿裡享受着歲月靜好,是路知本來想都不敢想的。
像是原先為他人而活,現在終于可以用真實的自己面世了一樣,是自由的感覺!
路知自打和路衡确定了關系,他的方方面面都被路衡密不透風地照料着,讓路知完全不用操心煩惱任何事。
吃穿用度專人料理,走在路上有人暗中保護,想要什麼就能得到,雖說這聽起來像是路衡掌控了他的全部一樣,但實際上路衡并不會限制他的任何行動,畢竟在路知和路衡意見相左之時,路衡多數時間都是随路知說了算的,平常還很會哄路知開心。
要是放到現代,路衡就是那種優質男友,不僅物質管夠,還很能提供情緒價值。
路知也不想就此成為一個戀愛腦,可這就是主角光環照耀到自己的爽啊!
正當路知完全沉浸在喜悅中之時,他被人從身後披上了一件大氅。
那件大氅像是剛從人身上脫下一樣,内裡還是熱乎的,路知感覺自己被裹進了一塊絨毯中,一下子暖和地骨頭都酥了。
路知低頭一看,身上的那玄色大氅上用金線繡着一大片碩大的團龍。
路知回頭一看,站在他身後的果然是路衡,隻不過冷着臉,身後也沒跟着人。
路知見路衡表情不悅,知道路衡可能是因為自己大冬天的在外頭喝西北風而生氣了,看到路衡後頭也沒人看着,于是二話不說,先起身往路衡身上一撲。
他雙手摟住路衡的脖子,親昵地給路衡臉頰上來了一口,在路衡耳邊興奮道:“你回來啦!”
路衡知道路知總有辦法讓自己不生氣,卻沒料到今天的路知這麼主動,臉上本就裝出來的愠怒表情也一下子軟了下來。
“就你有本事。”路衡無奈地摟住路知的腰,将大氅牢牢按住,免得懷中的人吹到更多的冷風:“怎麼一個人坐在院中,着了風寒怎麼辦。”
“我不冷。”路知聽到路衡的語氣就知道他生不起來氣了,随即笑眯眯地從路衡懷中鑽了出來,挽着路衡的胳膊就把人往殿中帶:“這不是等你嘛。”
“在殿中不能等嗎?”路衡抽出胳膊攬着路知,變成他把路知往殿中帶:“他們也不管你,回頭一個個都去慎刑司領罰。”
“你少吓唬人了。”路知瞥了路衡一眼,将大氅脫了下來挂在屏風後的木施上:“你昨夜自己說的今日等你回來就給他們放假的,所以這殿裡的人都被我遣了。”
宮女們走前給殿裡燃好了銀霜炭,爐底大概是鋪了一層白檀木與香粉,燃起來後整個殿内都暖融融的,還隐約有些檀香。
“原來知知是将人都遣走了。”路衡自路知身後将人抱了個滿懷,鉗制着路知往塌邊走:“我明白知知的意思了。”
“哎!不是!!昨夜才……!”路知覺得路衡這樣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的行為很可惡,但力氣不敵路衡的他也隻能在掙紮中被路衡扒了一層又一層:“我這身穿上還沒一個時辰……”
“一會我給知知穿。”路衡利落地扯下床帳,吻上那柔軟的雙唇,将路知更多的話盡數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