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一直看着路知回了房,和暗處守着的林如易和聽到動靜一并躲起來的霍啟偷偷叮囑了幾聲,才回到自己房裡也去收拾了。
林如易和霍啟在來黔林前就受了路衡的叮囑,讓他們兩個有事就聽從姜述安排,所以對姜述給他們兩個下的任務也是全然接受的,兩人隻是商讨了片刻,就分頭去了。
他們兩人來的時候是特意避開了謝衍川的護兵的,姜述讓林如易跟着護送路知回京,林如易就不必再隐藏着自己的身份了。
而霍啟被姜述留下盯梢,姜述還特意和他了說黎青和謝衍川手下的其他護兵也會留下,到時由霍啟全權安排。
霍啟自然也是應下了,因為姜述和謝衍川已經通過氣,所以霍啟隻要在暗處潛伏個一兩日,再拿着錦衣衛的令牌去找黎青,就不會引人懷疑了。
兩人迅速确認了一番任務,再由霍啟飛書了一封密令給路衡,便分頭行動了。
大家有了目标,自然都是格外迅速的。
因而還沒等到日頭烈起,四人便在驿站後門碰了頭,由林如易驅車,打算返程回京。
他們要坐的是路知來的時候坐的那輛馬車,車頭被提早下樓的林如易改了一改,栓了兩匹馬在前頭。
“這誰的馬?”路知雖然不懂,但看着兩匹毛色油光發亮的馬,還是有點好奇:“看起來倒挺精神抖擻的。”
“我的馬。”姜述白了路知一眼,把人提溜上馬車:“能不精神抖擻嗎,這可是匹朱龍,能日行千裡,你問問衍川,我這匹馬進到軍營都是不俗的。”
“所以你就是一路騎這匹馬來的黔林?”路知驚訝極了,又探頭仔細看了看外頭那匹赤馬,又看了一眼邊上那匹帶自己過來的白馬:“可是看起來和我這匹拉車的也差不多啊……”
姜述本不舍得自己心愛的馬用來拉馬車,但想着這樣路上能節約點時間,也暫時忍痛割愛了,聽路知這麼一說,更是差點背過氣去,扭過頭不理會路知。
還是謝衍川将路知拉了回來:“你這匹馬是照夜玉獅子,比姜述的馬還要好上許多。他的馬進到軍營我是很歡迎的,但你這匹,我恐怕都不敢收。”
路知驚詫住了。
他出發前隻覺得用這麼漂亮的白馬拉車有些可惜,本以為會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卻沒想到是匹難能可貴的好馬。
路知這下才知道了路衡的費心,想着自己糟蹋了好馬,磕磕巴巴道:“這麼好的馬…那要不别讓它拉車了吧?”
“路衡舍得拿這種馬給你拉車,你倒不舍得讓它出力了!要不别讓它拉,我親自下去拉車好不好?”姜述氣急敗壞道:“你心痛你的馬我不心痛我的馬嗎?你要是能騎着他走還用得着它拉馬車嗎!”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路知知道姜述是真急了,趕緊逮着姜述一頓道歉:“我們快走吧,早點趕路早點到驿站,也能讓他倆都休息休息不是。”
“休息什麼休息。”姜述還是沒好氣:“我怎麼來的你就怎麼回去,朱龍兩天能從京城跑到黔林,現在加上你的照夜,我們兩天内就必須回到京城。”
路知沒想到姜述說兩天就要回到京城,但想着他們總有自己的打算,也就點頭沒有做聲。
“夜長夢多,我們越早抵達京城,危險就越少一分。”謝衍川又打起圓場:“一共兩匹馬,我們四個人,你又是不會騎馬的,共騎不方便。”
謝衍川自然不會将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其實策馬回京速度是最快的,但他剛剛在驿站樓下已經知道了林如易的身份,知道他是路衡特意派來保護路知的。
除了路知,另外三個人都是會武功的,自然也是擅長馭馬的,特别是謝衍川這種常年在馬背上作戰的人,憑他的本領,帶一個路知簡直小菜一碟。
可問題就出在另兩個人是姜述和林如易,就算姜述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林如易是路衡的人,絕不會讓他帶着路知騎馬。
姜述是一個人騎馬來的,林如易是跟着路知坐馬車來的,謝衍川因為将黎青留在了黔林,所以也将自己的馬交給了黎青照看。
四個人,兩匹馬,他不能帶路知,姜述和林如易肯定也是不敢帶的。
他們三個剛剛在樓下僵持半天,隻能決定将姜述的馬也綁在馬車上,四個人一起擠馬車,他們三人輪流出去駕車,明顯就是防着謝衍川和路知單獨相處。
謝衍川都有些後悔把自己的那匹盜骊戰馬留下了,早知林如易是路衡的人,他就該早早準備好,等路知一來把人往馬上一擄,抽鞭子就跑,姜述騎馬定然是追不上他的,他隻要費點功夫把林如易甩了就好。
路知倒是不知道謝衍川此時腸子都悔青了,隻想着他确實也不好跟另外三個中的誰共騎一匹馬。
他便一屁股找了馬車裡的一個舒适的角落坐下了:“那我們快些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