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芳時想了想,說道:“你們的價值是什麼?成為你們的實驗品?”
“是為了蒼生。”黑袍人說,“一切都是必要的犧牲。”
“我不理解。”
“你不需要理解。”黑袍遮住了他的表情,越芳時看不清楚,隻聽黑袍人在說,“等你身魂歸天時,你便會了解我們所為之奉獻的事業是什麼了。”
越芳時感知得出來,他繪制陣法時的動作無比虔誠。
“介時,你将在生死之間了悟……”黑袍人輕聲道,“此乃無上榮幸也。”
……真這麼榮幸,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死?
黑袍人似乎猜到了越芳時在想什麼,微微一笑,話語中優越感十足,兼帶兩分懊惱,“隻可惜,我等要做這無上事業的持刃者,注定沒辦法享受此等榮幸了……”
他語帶歎息:“這陣法,是那位大人新創的,玄妙非常。你是我手下第一位試陣者,靈族的效果……應當會更好吧?”
與自己想的一樣。
這人已經瘋了。
自己被點靈化生近百年,從未聽聞過要用血祭來造福蒼生的事!
越芳時偏過頭,不經意與燭草對上目光。
……是那位受托幫自己傳信出去的姑娘。
越芳時輕輕朝她笑了笑。
燭草疑惑的看着他。
為什麼越芳時還笑得出來呢?
他……不怕死嗎?
“你笑什……該死!有人闖進來了!”
黑袍無風自動。
黑袍人狠着嗓子,逼問越芳時,“你傳消息出去了?這不可能!你沒有機會往外面送消息!”
越芳時輕輕一笑。
想必是援兵過來了。
“多行不義者,自取滅亡也。”他聲音飄渺,“你們作惡多端,被人找上門來算賬,與我有何關系?”
“呵!”
黑袍人冷笑一聲。
自然是不信他的話。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視線從越芳時身上滑過,黑袍人懷疑的目光看向了燭草。
自己從未離開過暗窟半步。
這幾日,隻有燭草出門進城辦過事。
帶着怒氣的一掌隔空拍到燭草身上。
“你把尾巴帶進來了?”
聽到黑袍人這麼問,被掌風推擊撞牆的燭草松了半口氣。
黑袍人沒有把替越芳時報信這件事聯想到自己身上。
她用手支撐着身體,勉力爬起來,低垂着腦袋,隻有發旋對着黑袍人,“回來前,我仔細檢查過,身後沒有跟着人。”
說完,她遲疑片刻,不太肯定地說道:“莫非……鏡明城有了新的追蹤手段?”
“不可能。”黑袍人說道,“荊緻沒有這個膽子。”
否則,他們怎麼會相安無事數百年?
黑袍人思緒飛轉,“恐怕,是玄清教的人。”
“什麼!”燭草驚訝擡頭,澄澈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荊懷和我說,那位玄清教弟子已經離開了啊!”
黑袍人冷哼一聲,“口說無憑,你可見到證據了?”
這話問得……
燭草啞口無言。
“既沒見到證據,便有可能是障眼法。”
說到這句話,黑袍人已經從剛剛發現有人闖入進來的暴怒、惶恐中恢複平靜了。
他靜靜感知片刻:“兩個小毛孩……”
“也敢擅闖進來?”
隻聽冷笑一聲。
“我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兩個小毛孩?
越芳時微微皺眉。
他本以為來人是長老與越惜,可如今聽黑袍人的說法,隻是兩個年輕人。
是誰?
他們知不知道這裡面危險?
越芳時心焦至極,偏偏已沒有辦法傳信了。
他靈血盡失,靈力漸散,靈念漸消。
若猜得不錯,這陣法的陣眼會是他的靈種。
黑袍人是要将他的靈種剖出來,拿來祭陣。
.
暗窟通道内。
桂小山袖帶如流雲,擊退了突然逼近的一面牆壁符篆。
“師弟!你沒事吧?”
君既明按着劍柄,輕搖頭,“沒事。”
桂小山皺眉:“這通道似乎活過來了。”
“……嗯。”君既明肯定道,“應該是暗窟主人發現我們闖進來了。”
桂小山驚異道:“他能操縱這裡的符篆?”
一面石壁上,便有成千上萬個符篆。
操縱其中一半,便是了不得的靈力消耗了!
桂小山自忖,自己是做不到的。
而這裡,每一處岔道口,就是一處新的通道。
每一處通道的石壁上,都覆蓋着符篆。
“此處符篆,也是陣法,頗為精妙。”
君既明按劍不動。
凝視着前方彎折扭曲的道路。
所有的通道都活了過來,張牙舞爪的變換着造型靠近他們,暗金色的符篆上漸漸染上了深紅的血迹。
就連他們腳下踩着的通道也變松軟了。
金紅兩色交織。
桂小山一邊抵擋符篆攻擊,一邊說道:“師弟,你可能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