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是黑魔法。”以利亞坐起來,任由萊納德手忙腳亂地撕開衣服包紮他脖子上的傷口,說道,“羅慕路斯和雷穆斯……是古羅馬神話裡的一對雙生子,也就是你在油畫裡看到的兩個小男孩,他們被母狼撫養長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走廊裡的那頭白骨狼。”他喘了口氣,又說:“傳說,這對兄弟最終反目成仇,羅慕路斯殺死了雷穆斯。”
萊納德看着身旁那堆铠甲碎片,忍不住問:“什麼深仇大恨居然能讓親兄弟互相殘殺?”
“據說,這兄弟倆因為建立城邦互不相讓,雷穆斯破壞了羅慕路斯的城防工事,羅慕路斯就殺死了雷穆斯,最後建立了羅馬城。”
“這,這算什麼爛理由?”
以利亞摸了摸脖子,一說話傷口就會痛,但總算不再流血了,他歎了口氣:“對他們來說顯然很重要,不然亡魂的怨氣也不會這麼強烈。”
萊納德的表情就像剛吞下一隻蒼蠅:“可為什麼我會被他們的怨氣影響?”一個令人不快的猜測冒出來,難道内心深處,他也對以利亞懷有某種怨恨嗎?
“因為黑魔法不會看你長得好就放過你,别多想。”以利亞拍拍萊納德的手臂,示意對方拉他起來,側過臉感受空氣流動,“我還能感覺到風,在那個方向。”他伸手一指,“沒猜錯的話,應該有一道暗門。”
萊納德拉着他走到牆邊,以利亞摸索着把牆上挂着的戰斧取下來,果然,露出的牆面上有個長條形的豁口,不到兩指寬,不過一指長,這豁口距離暗門還差得遠,估計隻有拇指姑娘才能從這鑽過去。
以利亞用手指仔細地摸過豁口:“這是機關口,看形狀,鑰匙是那把短劍。”他苦笑了一下:“看來找到機關并不是最難的一步。”
“說不定,說不定是這把劍呢?”萊納德咽了口唾沫,從牆上取下一柄長劍,對準豁口比劃了一下,不行,劍身太寬了,他不死心地拿過匕首,又太窄太短,簡直能在豁口裡跳一段恰恰。
“我去。”以利亞說。
“不行!”萊納德立刻反對,他得心砰砰直跳,一種深深的恐怖感覺在胃裡蔓延開來,仿佛以利亞不是去拿劍,而是要去跳崖。“絕對不行。”他又說了一遍。
“放心,不會有事的。”說這話時,以利亞感到冷汗正順着後脖子緩緩流下去,仿佛潛意識已經壓過了理智,又或許,黑魔法不止影響到了萊納德一個人。“你别跟着我。”他擡手擋住萊納德,“告訴我方向就夠了。”
萊納德還想阻止以利亞,但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闆上,瞳孔不受控制地縮緊,幾步外,短劍斜斜插在地上,劍身殷紅,劍柄仿佛還在微微顫動。“再往右一點,小心地上的甲胄。”他聽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上帝啊,他需要喝點水,才能不那麼渴望血的味道。
以利亞抓住劍柄,稍微一用力就拔了出來,劍柄磨蹭着掌心,除了金屬的冰涼觸感外并沒有其他感覺,他轉身往回走,每一步都很小心:“萊尼,雖然我覺得不至于,但我希望你離我遠點,聽到了嗎?”
萊納德沒有說話,但以利亞聽到了腳步挪開的聲音,這才回到牆邊,摸索着把短劍插進豁口,向右一擰,竟然把劍柄擰轉了一百八十度,隻聽“喀啷”一聲,随即響起細密的齒輪聲。
可牆面卻紋絲不動,預料中的暗門并沒有出現。
以利亞伸手按了按牆面,皺起眉頭:“怎麼沒有反應?按理說……”
“小心!”萊納德忽然用力撞向以利亞,眨眼間,他腳下的地闆霍然洞開,以利亞被萊納德一推之下,一隻腳本已踏在了堅實的地面上,但電光火石的一瞬,他反手去抓萊納德,被對方下墜之勢一扯,頓時失去平衡,兩人一齊栽進了深不見底的地下。
萊納德摔在一塊不算太硬的地上,左腳先着地,關節錯位的“咔吧”聲清晰無比,他隻覺得眼前一片雪亮的白光,伴随着陣陣耳鳴,直到以利亞的聲音沖破那團混沌:“……脫臼了,你忍一下,我數到三……”
“啊!”疼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以至于萊納德都沒意識到慘叫聲是自己發出來的,他勉強動了動剛恢複知覺的左腿,癱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問:“以利亞,你、你怎麼每次都來這一招?”
以利亞往後一靠,扯了扯嘴角:“因為管用。”
“拜托,下次換個新鮮點的招行嗎?”
“你還想有下一次?”
“……算了。”
“我保證下次一定數到三。”
“你覺得我會信你嗎?”
“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