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杯中的雞尾酒一飲而盡,酒剛剛入喉的時候隻感覺一點苦澀,随後伴随着回味的甘甜,确實和重逢的感覺有點像,這調酒師技術還是很過關的。
孟隽林把空的高腳杯放到一邊的桌子上,面朝着大海,将小提琴拿出來放到左肩鎖骨處,用下颚和肩膀将琴夾住,在舉弓靠近琴弦的時候,他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怪他太過沉醉,要怪就怪今晚的夜色太美。
在他沉浸在海風和月色當中時,背後遙控裝置的門被緩緩打開,一個人慢慢順着樓梯走了上來。
宋朗森剛下飛機就被顔銘連拖帶拽地拉到了他的車上,說是為他準備了一個接風洗塵宴,地點就在他的那艘新寵遊艇上,還一臉信誓旦旦地保證宋朗森會喜歡。
顔銘先把他帶到自己剛剛又重新裝修了一遍的“船上客廳”,平常比顔銘還愛玩的幾個人竟然也都待在那裡,就像是等待着宋朗森的到來。
“宋哥,好久不見。”他們當中不乏Alpha,Beta和Omega,有些是曾經的大學同學,有些第一次見宋朗森,臉上露出一抹驚豔的神色。
高大的Alpha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一雙眼睛黝黑得仿佛一眼看不盡的潭水,他的嘴角噙着随意的微笑,穿着一件深色襯衫,一條黑色西褲,打扮得很休閑,但每走一步都帶着漫不經心的好看。
宋朗森坐到衆人為他早就為他預留好的位置上,剛坐下旁邊就有人為他遞來了煙,很快又有人遞來了打火機,宋朗森看着那管價格不菲的煙,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戒煙。”
一陣常見的寒暄之後,終于有人按耐不住性子,開口道:“宋哥還真是自律啊,難怪宋伯父會将這麼重要的項目交到你的手上。”
話說完,在場的人的心也紛紛躁動起來,各自看向宋朗森,而宋朗森的臉上卻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
還有人在旁邊附和:“還是要恭喜宋哥了,我敬宋哥一杯。”
其他人也紛紛向宋朗森舉杯,隻見他的臉上至始至終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舉起了酒杯卻沒喝,似乎要說點什麼,在場衆人安靜下來靜靜等待着他開口。
“現在這個項目我也是剛剛接手,還沒完工也不敢應承大家一句‘恭喜’,不過能和大家聚在一起喝一杯,我榮幸之至。”
他故意将有心人口中對他的“恭喜”說到要接手的項目上去,巧妙地避開了這些人對他的試探,那些人也不是傻的,明白隻能先暫時按下心思舉杯。
這一杯酒喝得大家心思各異,原本有人想繼續探聽點消息,顔銘卻忽然擠到宋朗森的身邊,拿拳頭錘了一下宋朗森的胸口,笑嘻嘻道:“你小子終于舍得回國了?”
“月亮還是家鄉的圓啊,”宋朗森背靠沙發仰頭喟歎,随意打量了一下顔銘的“新家”,感歎道:“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土了。”
“那可不一定,”顔銘神秘兮兮地朝他笑了笑,“我呢給你準備了一個回國禮,這個你一定會喜歡的。”
顔銘将話題拐到了吃喝玩樂上去,這些人隻能消停,配合着主人公聊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顔銘看出宋朗森興趣缺缺,知道這個人心思不在這上面,于是打算這就進入主題,帶着衆人去第二層聚會。
宋朗森跟在後面接了個電話,電話挂斷後表示自己有事情要處理要先走一步,其他人都表示理解,隻有顔銘不怎麼高興,主角走了,那他請那些人拉琴奏樂給誰看?
“你非要現在走?”
宋朗森看看表:“還可以給你說上幾句話的時間。”
“來都來了,可别辜負兄弟為你準備的驚喜啊。”
宋朗森有事處理是真的,但倒也沒那麼急,他不覺得顔銘會帶給他什麼錯過就抱憾終生的驚喜,但正如顔銘說的,掃興的事還是盡量少做比較好。
“好吧,希望你的驚喜不要隻有驚沒有喜。”
“瞧你那損樣,在我面前擺起譜了?”
顔銘先是喊了一個人進來,悄悄交代了什麼,然後為宋朗森打開了通往頂層的大門,并且示意他上去,他則表示自己要去找樂子,就不奉陪了。
期間宋朗森又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才上了樓梯,站在樓梯上時他先聽到一首曲子,這勾起他美好的校園回憶。
在國外的這幾年,他也常常一個人在陽台上獨自演奏這首《小夜曲》,卻始終沒有那個人拉得那麼動人。
樂符指引着他的腳步,他看到一個人背對着自己,月光下的身影那麼朦胧,恍惚間好像時光倒流到幾年前,他站在他的背後,那個人也是這樣站在他的面前。
他沒有開口打斷這場美夢,靜靜享受着這段美妙的樂聲。當音樂停止的那一刻,孟隽林放下手看了看倒映在水面上的月亮,他好像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味,這令他不自覺還想再貪戀幾分,隻是現在也是時候回去了。
孟隽林轉過身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正在盯着他,男人眉眼英俊逼人,他肯定自己沒有見過他,但為什麼腦子裡忽然湧現出之前昏睡時做的那個荒誕的夢?
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你怎麼了?”男人走上前,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關心。
“沒事,你……”孟隽林情難自抑,問出了不久前他還認為的老套的搭讪語,然而此刻他沒考慮眼前這個人聽到後會有什麼想法,隻是他真的覺得熟悉。
“或許我們之前見過嗎?”
“你不記得我了?”
孟隽林的眼神更加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