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外海浪的拍打聲越加洶湧。
殷禾能聽見謝遲胸膛内傳來幾乎是如擂鼓般快速而劇烈的心跳聲,謝遲的眼睛又黑又潤,他幾乎是歎息般喘了口氣,薄唇輕輕含住殷禾,滾燙的熱意自四瓣柔軟的唇間升起,像吮着一團火,入侵、纏綿的舌尖像過了電似的酥酥麻麻。
謝遲的腦中幾乎是空白一片,任由那股滾燙的酥麻攀爬至心底,蕩起一陣微顫的麻意。
就在他指尖不受控制得自柔軟細膩的腰肢向上攀爬時,一股力道猛地将他推開。
謝遲微微喘息着靠在牆上,有些恍神地半睜着眼去看殷禾。
她唇間還泛着潤澤的水光,唇越發地紅,烏發順着瑩白如玉的頸側披散下來,顯得有幾分莫名的妖冶。
隻是殷禾顯然沒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晃了心神,她用力擦了一下唇瓣,跟謝遲沉醉的表情不同,她的眼神猶如一把亮人的彎刀,沁着冷冷的寒意:“若不信我,就不要來招惹我。”
“更不要去問那些似是而非的問題。”
她擡起眼,清冷的聲音如同碎冰:“謝遲,哪怕你不承認,也麻煩你不要侮辱他。”
“這會讓我覺得,很荒唐。”
像是悶頭一棍,瞬間将那些缱绻的绮念打了個七零八落,謝遲低聲道:“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殷禾起身出了洞穴,沒再回頭,她看着高聳入雲的崖頂有些心煩地踢了下腳下的石頭。
身後突然泛起一股寒意,那是莫名被人窺伺的感覺,殷禾回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心中莫名地不安,她立刻拔足往洞窟内走去。
身後蕩起一陣細密的冷意,猶如墜落崖底時無聲的風。
殷禾忽然想起方才在崖上遇到的顧聞舟,她心念一動,倏然拔劍而出,劍如破竹立時在空中飛快劃出幾道劍光,身後的空氣像形成了實質一般猶如薄膜破裂開來。
“小師妹,好巧。”
看到那人的一瞬間,殷禾毫不意外。
還是顧聞舟,或者此刻不該稱他為顧聞舟了。
殷禾執劍而立:“滄夷。”
滄夷像是被戳中了笑點一樣,又換上了自己的臉,殷禾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惡:“這麼多年了,你這種惡心的習慣還是沒改。”
“用别人的臉就這麼有意思?”
滄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還真的思索了一番:“雖然沒有我的臉好看,但是就像人愛換衣服,我愛換皮,就是興趣不同,這有何不好?”
殷禾沒再理會他那令人膽寒的惡趣味,隻是忽然間想起一件事,心口猛地一滞。
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帶着令人膽寒的顫意:“你、怎、麼、敢?”
“你竟敢……剝了我師兄的皮?”
别人或許不知,但跟滄夷相處過一段時間的殷禾卻了解,滄夷之所以被稱為九面妖王,不僅僅是因為他強大的妖力,還因為他幾乎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熱衷于剝皮換臉,而他所有變化的面皮,都必須是已死之人。
變化之術多有缺陷,而剝皮換臉則可以以假亂真,惟妙惟肖,甚至可以獲得死者生前的記憶。
滄夷欣喜道:“呀,你發現啦,看來這份禮物你确實喜歡。”
殷禾胸口的骨靈芝還好好地收着,隻是需要這味藥的人卻已經落的這樣的下場。
顧師兄這樣好的人啊……
她幾乎又想起了當初在寒嶺時眼睜睜看着衆人死去時的憤怒和無力,胸口處一陣劇痛,幾乎是瞬間,眼睛變成了可怕的猩紅色。
“我要殺了你。”殷禾不再用劍,十指憑空一抓,掌中便浮起一團紅黑相交的魔氣。
周身赤紅交接的魔氣升騰而起,四周頓時狂風大作,滄夷的眼中卻劃過一絲笑意。
掌中魔氣瞬間拍出,滄夷身影一閃,往身後的洞窟内褪去,殷禾緊随而上,待重新回到洞窟内,卻發現謝遲靜靜立于洞中,表情無悲無喜,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你對他做了什麼?”殷禾心中一緊,她猜不透滄夷詭異的行事風格,隻能生生止住進攻的腳步。
滄夷站在謝遲身邊,倒是不緊不慢地露出個笑容:“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殷禾面上輕哧一聲,餘光卻不動聲色地看到謝遲的指尖微微動了動。
殷禾道:“你不就是想複活七荒嗎?”
滄夷仿佛勝券在握,笃定殷禾不敢繼續動作,他眼中噙着刻骨的恨意:“今日我便要你死個明白。”
他在洞内踱來踱去,眼中愈發癫狂,眼見殷禾不知不覺間往前邁了一步,立刻呵斥道:“退後!”
殷禾眼睛盯着滄夷,緩緩朝後退了一步,滄夷摸了摸懷中的一個物什,又看了謝遲一眼,眼中陰郁地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隻是他仿佛在享受獵物臨死前的掙紮一般,口中緩緩道:“尊上他,可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你以為離了你這個魔胎,尊上便沒辦法了嗎?”
“他永遠都是這個世間最強大的魔神,沒有人可以違逆他的意志,今日我就要将你抽筋剝皮,将你的魔骨獻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