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謝遲,在她印象中雖然經常和她拌嘴,但是每次笑起來,那笑容都是直達眼中,明媚如春水。
她不知道謝遲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認識過真正的謝遲。
也不知是不是曾經的那些記憶和感情影響了她,殷禾突然不想和謝遲再繼續那些真真假假的試探,她突然越過桌子,身體前傾,一隻手點着謝遲的胸口,眼睛直視着謝遲:“你感受到的是真,你想做的是真,你心裡想要的,都是真。”
少女的眼睛黑潤而明亮,像是藏了一縷月光,破開重重迷霧,筆直地照進他的心裡。
謝遲的頭因為殷禾的動作被迫微微後仰,露出清晰的喉結和如玉般流暢順滑的肩頸的線條,一陣陣呼出熱氣不經意地纏綿在他的頸項。
他仿佛呼吸難耐似的喘了口氣,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注視着着殷禾的眼睛,聲音又輕又軟,像是夢呓一般:“我想要的……”
他眼中的脆弱一閃而過,微微上挑的眼中透着一抹瑩潤的光澤,眼尾染着些桃花般的豔色。
謝遲的眼皮很薄,情緒稍微激動一些就會眼尾泛紅,那一雙眼裡便像是盛着一汪春水,化成了可以肆意揉捏的模樣。
曾經的殷禾最喜歡的便是他這幅模樣,甚至有時候還會故意惹他生氣,可惜很多年,她都再沒見過那個美如珠玉的少年。
殷禾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不自覺地撫上謝遲泛紅的眼尾……
“咳……”
“咳咳咳……”
室内陡然響起的咳嗽聲一把拉回了殷禾被勾走的魂,她一回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越過大半張桌子,指尖像是被燙了似的縮了回來,就連對面的謝遲也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整個人難得的恍惚。
她一時間慌張,心虛地瞥向那聲音的來源,隻見雲月終于從那心事重重的失魂模樣中走了出來,一臉哀怨地望着兩人:“兩位打情罵俏也要有個限度吧,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呐……”
殷禾心裡的小人雙手叉腰,痛罵自己色令智昏,面上卻嚴肅反駁:“什麼打情罵俏,我和謝公子那是在認真讨論人生的意義。”
“是不是,謝公子?”她有幾分心虛地擡眼去瞧對面的謝遲,想要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隻是謝遲卻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隻是垂着眼沉默着。
雲月狐疑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還說你們不熟。”
殷禾歎了口氣,也不知該怎麼解釋,隻能把雲月亂轉的腦袋按住:“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千金閣的競拍還沒結束,隻見片刻後,王管事又回到白玉石台的中心,人們期待的浪潮聲一波比一波高。
很顯然,着最後一件競品,便是之前讓無數人趨之若鹜的那把劍。
這次,王管事沒有再故作玄虛地用木匣子裝着吊人胃口,隻見八角亭中心的圓球狀機關“咔嚓”一聲像花瓣一樣綻開,劍光一閃,隻見那傳說中的名劍正懸浮于空中。
那劍身上寒芒如月,帶着不可逼視的寒光,隻是一出鞘,便帶來一陣風似的劍氣,修為差一點的人已經被那劍氣所攝,一下子便被那力道掀翻到地上。
衆人驚歎不已,有一些實力不濟的修士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歎道:“好兇的劍。”
“這便是段大師所鑄的那把劍吧,真是此生罕見。”
“是啊,不知何人能得此神武。”
“此劍何名?”
王管事微微一笑,聲音借着靈力傳遍整個千金閣。
“月沉。”
殷禾的臉色發白,失聲道:“月沉!”她的聲音和管事的聲音重疊,雲月與她對望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顧聞舟向來劍不離身,為何月沉會出現在千金閣?
殷禾望着那把劍,這是唯一能得到大師兄消息的線索,她必須拿到月沉。
她望着謝遲的眼,貝齒輕咬下唇,有些忐忑地問他。
“你能不能,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