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間屋子裡待久了不會發現任何異常,但剛才殷禾進屋的一瞬間,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異味混合着熏香的味道。
殷禾仔細分辨着味道的來源,最終将目光鎖定在放置書架的一面牆上。
殷禾擡手敲了敲,聲音很輕,果然是空心的。
難道此處有一間暗室?殷禾在室内細細查探,正要伸手去摸牆上的畫時。
忽然聽到“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
“你在做什麼?”
殷禾心口一跳,僵硬地轉過身來,去而複返的陳清淮站在門口,夜色下顯得如同鬼魅一般。
他緩緩朝着殷禾走來,臉上帶着陰郁的病态。“你沒有中蠱。”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你一直在騙我。”
陳清淮猛然暴起,速度極快,一把掐住殷禾的脖子将她按在牆上。
看起來病秧子一樣的陳清淮暴發時候的力度居然相當驚人,殷禾險些被他直接擰斷了脖子。
忍無可忍!殷禾用力拉扯着扼住她喉嚨的那股力道,微微獲得喘息的空間。
“召劍!”心神一動,與她靈識融為一體的本命劍在她手中化形,趁其不備反手一記猛擊将陳清淮的手打落。
見狀不對,陳清淮立即後退,殷禾飛身躍起,一腳猛力踹在陳清淮的胸口,他瞬間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殷禾持劍架在他的頸上,陳清淮不再亂動,血氣翻湧的胸口讓他不住咳嗽,又咳出一些血沫後,他看着殷禾,第一次卸下了他那溫和的假面,整張臉戾氣橫生:“你是什麼人?”
此時也不用再演戲了,殷禾對這個人也沒有多少好感,她沒理會陳清淮的話,掏出一根繩索,陰測測地對着陳清淮笑了笑,一副标準的惡人樣。
陳清淮:“……”
片刻後,陳清淮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椅子上。殷禾坐在他對面:“說吧,這屋裡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在屋裡轉悠了一圈,也沒發現暗室的開關在哪兒,顯然藏的非常隐秘。
誰知陳清淮看上去文弱,嘴巴倒是很硬,被殷禾捆起來以後一言不發,隻用一雙陰鸷的眼睛看着殷禾。
不知為何,自從進入陳府以後,她總是覺得莫名地焦躁,仿佛有什麼未知的存在于靈識深處吸引着她,引得她不斷深入,想要一探究竟。
殷禾有些煩躁地來回踱步,忽然間頓住,向上睨了一眼牆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畫。
那副畫懸挂在書架右側,乍看沒有什麼問題,整幅畫都是嶄新的,仔細觀察後卻能發現在畫面中央有些皺痕。
她伸手仔細地在那副畫上摸索,果不其然,按到了一出微小的凸起,殷禾用力将那個凸起按下。
隻聽見“咔哒”一聲,書架自動平移至左側,露出一道暗門,暗門下是一處往下的階梯,殷禾略微探身看了一眼,光線很暗,幾乎看不到往下的畫面。
剛剛還狀若木偶的陳清淮此刻也不淡定了,聲嘶力竭道:“不要!”随即瘋狂地在椅子上掙紮,整個人連着椅子朝着殷禾的方向倒下來,顯得十分狼狽。
殷禾一手持劍,一手拽着陳清淮往暗室内走,陳清淮相當不配合,因此殷禾的動作也顯得粗暴了很多,繩索在陳清淮的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紅痕。
暗室的階梯很長,越往下走,那股特殊的異味就越明顯,室内靜極了,腳步聲在空蕩的石室中顯得格外清晰。
室内是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暗道,越往裡走,空間便越開闊。
直到走到一個寬闊的露天平地,視線逐漸清晰,月光自高處灑下,提供了此處唯一的光亮。
月光下,很清楚的看見,有六名女子站在六個不同的方位,相貌各異,唯一相同的是,臉上竟都帶着極為詭異的微笑。
殷禾用手拍了拍離她最近的一名女子,依然毫無反應,如同石化的雕塑。
要不是還有呼吸,殷禾險些以為這些女子都是面帶詭異微笑的死屍。
她們身上散發出和屋内熏香如出一轍的淡香,殷禾猜測,這種香氣和之前的蠱蟲一樣都是用來控制心神的東西。
她們站的位置很奇怪,殷禾發現,她每一次走動,室内的機關都會将六名女子的方位依次變動。
仿佛是在維持什麼陣法。
這個念頭在殷禾腦海裡的一瞬間,殷禾飛身躍起,縱身而上自露天的頂部沖出。
自高處往下看去,視野不太清晰。殷禾兩指并攏覆于眼前,再睜開眼時,眼中散發着靈光,一花一木清晰可見。
殷禾霎時間頭皮發麻,一陣冷意自脊骨竄起。
整個陳府都遍布在一個大陣之中,所有的機關龍頭都對往中心的院落,陳府的地下屍骸遍野,幾乎寸寸土地下都埋着不知名的骸骨。
想來城外的亂葬崗隻是冰山一角。
人間煉獄,不外如此。
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終于浮現于眼前,殷禾想起曾經在雲清宗聽師尊講過的一個邪門陣法。
此陣法可誅殺一切生靈,妖、鬼、神、魔均在此列。
以數萬死者為基,七名生魂自願獻陣,方可打開殺生之門。
——七生祭魂陣。
而她,就是陳清淮所需要的第七個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