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她被換掉了，而且還是到了現場才被臨時通知。

這段時間的努力和付出都白費了，到最後她根本就沒有上台的機會。

腦袋空白了一瞬，随後一股委屈直沖上頭頂。

“老師，以後請記得提前說一聲，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她沒忍住回了一句嘴，不顧老師難看的臉色轉身就走。

……

“事情就是這樣。”唐玥不開心地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雞扒。

向謹沉吟片刻：“這件事也不是全無辦法，如果你還想繼續做女主演的話，我……”

“還是算了。”唐玥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小臉皺在一起。她嗷嗚着扒了一大口飯，雙頰鼓得像倉鼠一樣。胃得到慰藉，心裡就沒那麼難受了。

再開口時她壓低了聲音：“那個新來的女生是戲劇學院的，又專業又有經驗，她很适合演女主角。”

唐玥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雖然覺得委屈，但也明白新來的女生确實比她更有實力。她甚至不好意思指責她們，如果是她負責選角，她也會選更優秀的那個。

向謹安撫般地揉了揉她的發頂：“你一直都很努力，你不差。”

這段時間，唐玥因為話劇的事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有時吃飯都會忍不住默默背起台詞。

聽到向謹的話，唐玥眼眶一酸，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還是有被人看到。

本來情緒都平複了些，可現在眼睛都快要掉小珍珠了。

向謹手掌的溫度落在頭頂，像是陽光在親吻她的發絲，唐玥忍不住低下了頭，怕向謹看到她眼睛通紅的模樣。

……

戲劇社的社長因為換人的事也很不高興。指導老師隻負責排練話劇，并不應該幹涉演員的選拔，她作為社長，甚至是在換人後才知道這件事。

這個一直精明冷靜的女孩破天荒地露出憤怒的神色。

她想把唐玥重新塞回劇組，但經過一天一夜，唐玥的情緒已經平複下來，不僅拒絕了這個提議，還反過來安撫對方。

“新來的女生很厲害，有她在，這出話劇一定能圓滿落幕。”

見唐玥堅持不再回去，戲劇社社長也不好強求，又拿出一張演出門票遞給她。

“那你把這個收下。”

“這是？”

“這是我舅舅導的話劇，現在可火了，一票難求。出了換人的事，我理應補償你才對。要是你不收下這張票，我寝食難安。”

這一次，唐玥沒有拒絕。

文化節當天，她去看了戲劇社表演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燈光突然變暗，熱鬧的大廳漸漸安靜下來。

黑暗如潮水般籠罩着這裡，突然有一束光從從上而下照亮了台上的一小片區域。

話劇開始了。

唐玥坐得筆直，眼睛認真地盯着台上，當朱麗葉出場時，她幾乎屏住了呼吸。

真美啊。

話劇一幕幕上演，唐玥突然感覺到手背被溫熱覆蓋，她側頭，身旁的向謹正擔憂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别擔心，我隻是看得太投入了，新來的朱麗葉确實是一位實力派。”

不愧是戲劇學院的人，情緒拿捏的恰到好處，她不知不覺就被吸引入戲。看到朱麗葉落淚，她也跟着難受起來。

這個女主角沒有選錯。

“但你也很好。”向謹溫和地看着她，幾個字将她心裡的褶皺完全熨平。

唐玥愣住，眸光因為他的話更加明亮。她不是想跟新朱麗葉比誰更好，她隻是希望自己也能得到認同。

視線再次落到朱麗葉身上，唐玥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另一道纖細美麗的身影。

“不過，我覺得最好的朱麗葉是你的母親。之前你發給我的視頻，我看了好幾遍，她演的真好。”

向謹的聲音溫和聽不出異常：“她是話劇院的首席演員，和我爸結婚沒幾年便離開了話劇院。”

唐玥不解，“這樣不是很可惜嗎？”

在巅峰期放棄自己的事業，以後别人提到她，都不會記得她是一位出色的話劇演員，隻知道她是向太太。

舞台上，扮演朱麗葉的演員正聲情并茂地念着台詞。

“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偏偏是羅密歐呢？否認你的父親，抛棄你的姓名吧，也許你不願意這樣做，那麼隻要你宣誓做我的愛人，我也不願再姓凱普萊特了。”

“可能是信了我爸的甜言蜜語吧。”向謹微微笑着，眸子卻在此時輕輕垂下，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