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羞地用手捂着眼睛,指縫外,隐隐能看見窗外明亮的日光。
人人都說皇上年少登基,老成持重,端方如玉。登基多年從來不愛美色,更鮮少流連後宮之中
虞韶的牙齒磕紅了指節,哽咽地啜泣,心中隻恨宮中謠言害人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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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天際被黃昏塗抹上霞光,趙煜用帕子将虞韶掌心擦幹淨,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指腹撫過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沾染了點點濕*痕。
“咱們阿虞真是個水做的美人,上面的眼淚掉個不停,下……”話還未說完,趙煜便被虞韶用手背捂住了嘴,才哭過的一雙眼睛被淚水洗得透亮,故作兇狠地瞪着人,卻教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我可沒有冤枉你,你流的眼淚那麼多,把枕頭都給打濕了。”趙煜将不知什麼時候被擠到床腳的枕頭拉出來做罪證。
虞韶看見青兒送給自己的小藥枕,變得濕漉漉,皺巴巴,不知怎麼,好像更害羞了。她将腦袋埋進趙煜的臂彎,卻被人愛憐地捏着紅彤彤的小耳垂吻了吻。
方聞沉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波瀾不驚,好似根本不知道這一整個下午發生了什麼,“皇上,奴才已經備下了熱水,可要着人送過來?”
趙煜攬着在懷裡羞得縮成一團的虞韶,揚聲回答道:“送進來吧,讓太監們的嘴巴都閉嚴實些。”
又低下頭,輕聲地逗着虞韶,“瞧你這小臉,燙得都可以煎雞蛋了。隻是方聞過來便叫你連頭也不敢擡,今後若是真侍寝了,還有彤史女官,可怎麼辦呢?”
虞韶鹌鹑似的小聲反駁道:“那是妃嫔,微臣隻是個小小的女官。”
“朕總不會一直都讓你當女官的,朕心裡喜歡你溫順聰慧,自然希望把你長長久久地留在身邊。隻是如今你才來紫宸殿不久,朕貿然冊封你為嫔妃,六宮之中難免有人在你面前閑言碎語惹人心煩。再者,如今還有不到兩個月就是新年,翻過一年,你也不算是紫宸殿初來乍到的新人了,有了資曆,朕再擡一擡你的位份,也算是師出有名。總不好讓你當了朕的妃嫔,俸祿和級别還不如當女官的時候高吧。”
祖制宮女晉升都要從最末的九品更衣做起,自己如今已經是七品司寝,君王一言九鼎,按照皇上的意思,将來冊封,自己至少也是個七品寶林,說不定還能期待一下六品的貴人。這可比虞韶先前設想的要好太多,要知道去年官宦之家采選的新妃入宮,除了吳凝香和鄭錦書因為家世傲人,封了三品婕妤和四品美人,剩下的閨秀們也都不過是貴人寶林甚至禦女之流的低位妃嫔罷了。
“如今能在皇上身邊做個小小的女官微臣已經心滿意足了。宮妃雖然身份華貴,可是卻不如在紫宸殿侍奉能和皇上朝夕相對。”
趙煜捏捏虞韶揚起的臉頰,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說幾句好話,為自己今後掙得高一點的位份,這姑娘滿心滿眼隻有朕,卻不知道珍惜自己。還是将人在紫宸殿多留一會兒護着吧,六宮之中争端不斷,這樣小兔子一樣的姑娘,可别被别人欺負了去。
趙煜抱着虞韶坐在浴桶之中,撫過她素白脊背上斑駁的紅痕,“真好看,就像朕在禦花園見到你時的紅梅落雪。”
虞韶回身,雙臂環住男人寬闊的肩膀,輕輕倚靠在趙煜的心口,“微臣隻希望,歲歲年年都能陪在皇上身邊就好。”
趙煜目光柔和,輕柔地撫了撫虞韶綢緞般的烏發,“傻姑娘,今年的梅花再過不久也該開了,過幾日,朕帶着你再去踏雪尋梅。”
沐浴完畢,虞韶親手為趙煜在蹀躞腰帶上挂上屬于帝王的九龍佩,指尖撫過玉佩下的流蘇,擡眼笑道:“皇上快去用晚膳吧,剛才方公公說起有好幾位大人都遞了牌子求見呢。”
趙煜親昵地捏了捏虞韶的指尖,“朕今夜會有些忙,隻怕很晚才回寝殿。你下午累壞了,要是困了,不必等朕,自己先睡就好。”
虞韶抿唇一笑,“微臣不累,等着皇上回來了,才能睡得安心呢。”
趙煜心口一暖,民間的尋常夫妻或許就是如此,無論再晚回家,總有關心你的人為你留着一盞安心的燈。“好,朕盡量早點回來,隻是冬日已至,以後的日子隻會一天比一天冷,小榻上被褥單薄,你陪着朕一塊休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