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寒說有辦法,自然是真的有辦法。
先前出了岔子,不過是因為她從前沒有建房子的經驗,還将重心放到培育李賢東身上,大意了。如今既然有了準備,幾餐飯食,哪能難倒看遍各大平台種田博主的李小寒。
不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先做飯,那須得把做飯的家夥置辦齊全了。
次日,三人又來到了府城西市,與先前賣三七的藥堂離得不遠,卻是另一番景象——這裡更加的繁雜,許多的雜貨鋪子相連,來來往往的多是身穿布衣的平民。
“爹,娘,先看那邊的鐵鍋吧。”李小寒拖指着前方鐵器鋪子說道,旁邊李賢東和王氏推着從李生義家借過來的獨輪車。
“嗯。”李賢東應道,鐵鍋是必需的大件,三人來之前已經商量好了。
“老爺,要買什麼鐵鍋?要大的?中的?小的?”鐵鋪夥計看見李小寒三人,連忙招呼道,“不是我說,用過咱家鐵鍋的人無不說好,牢固,耐用。”
“多少錢?”李小寒掃過眼前這幾口鐵鍋,問價道。
“大鍋七百文,中鍋六百文,小鍋五百文。”
說是大鍋,其實也不過是李小寒雙臂環抱大,中鍋次之,小鍋便更小了。
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古代鐵貴,但是想不到貴到了這個程度,李小寒咂舌,“這也忒貴了。”
“姑娘,貴是貴了點,但是咱們這鐵鍋,你敲敲,堅硬厚實,保你用一輩子。”夥計敲敲鐵鍋邊,沉悶的一聲響,“破了你來找咱們,保修。”
是了,因為冶煉技術不到家導緻的厚實,現在也是優點。
李小寒心裡無奈,手邊卻學着夥計用手指輕叩鍋沿,仿佛很在行的樣子,“這價格貴了,早前聽聞這大鐵鍋不過六百文。”
建房子幹活人多,須得大鍋才成。再說,既然買了,何必差那點價格,一步到位買最大的,幹什麼都方便一點。
“姑娘,六百文都是一年前的價格了。”夥計左右張望,鬼鬼祟祟壓低聲音道,“這一年裡,西邊又亂了許多,不是我們提高價格,實在是朝廷裡能讓咱們用的鐵越發少了。”
李小寒皺眉,六百文不過是她為了講價随口一說,不料居然說中了事實。短短一年鐵價上漲如此之多,李小寒心中隐隐升起不妙之感,隻是一時半會也無法推斷出什麼。
壓下心頭的疑惑,如今最實在的事,還是買一口合适的鐵鍋,“六百二十文。”
“不成,不成,這價格咱們就虧了。六百八,最便宜六百八。”夥計瘋狂搖頭表示六百二十不合理,最多隻能給六百八十,間或還瞄一眼李賢東:怎的問話談價是這個家裡最小的小姑娘,這姑娘到底能不能做主?
李賢東豪無所覺,臉上甚至帶着點理所當然,夥計無奈,這真是木納的莊稼漢養出機靈的女兒。
“六百四。”李小寒一臉肉痛的給出了最新的價格。
“六百四不吉利,最多給你六百六。六六大順,六六大順。”
“那就一人退一步,六百五。再不說了,行咱們就成交了。”
夥計回頭看看裡面掌櫃,掌櫃微不可查的點頭,得到許可,“成,姑娘,咱們今天第一筆生意,開門紅,咱們就成交了。”
李小寒笑了笑,要得到掌櫃的許可,這價格應該也算合适的了。
“姑娘,麻煩戶籍文書給咱看一下。”
李小寒愣了一愣,怎麼的,買個鐵鍋還要看戶籍文書?得幸虧他們帶着了,不然買口鍋都不成?
反而是李賢東,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樣的東西,遞了過去。夥計拿過去給掌櫃記錄了,方遞還給李賢東,“姑娘,不是咱們為難你,而是官府裡鐵器管制越發嚴了,鐵鍋是大件鐵器,須得憑戶籍購買。”
“哦哦。”李小寒佯裝很懂,其實心裡疑惑更甚,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看過文書沒有問題,夥計麻利的用綁好的繩子将鐵鍋綁起來,既是方便攜帶又是一層防護,一邊忙活還一邊叮囑道,“姑娘,這新鍋要開鍋才能用。你們回去之後,将鍋洗幹淨了,架在竈上慢慢燒熱,用肥豬油細細的塗勻,形成一層油膜,這鍋才好用。這一步千萬不能省。”
“好,知道了。”李小寒壓下心頭又疑惑,點頭應道,傳統鐵鍋開鍋的傳統她也聽說過。
李賢東交了銀,從夥計手裡接過鐵鍋,綁在他們今日推來的獨輪車上,今日最重要的最大的一筆支出便花出去了。
離開鐵器鋪子,李小寒方問道:“爹,你知道買鐵鍋要戶籍文書?”
“嗯,先前陪你祖父來買鋤頭的時候見到過。一直這樣的。”李賢東自然回道。
李小寒眉頭又皺了皺,她先前接觸的東西太少了,莫非這是正常的?
又一件想不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