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霆雲終于開口。
他沒答給還是不給,隻道:“莊家人尚在廂房外等我,待我見了客,再來與裴兄暢飲。”
這便是往後拖。
裴琨玉端着茶杯的動作一頓。
他是何其聰慧的人,隻聽了一個音節便知道,李霆雲不願将孟韶歡給他。
但孟韶歡,他必須要。
“小侯爺先忙,裴某尚有要事,先行離府了。”坐在茶案旁的公子仿佛未曾将這拒絕放在心上,神色不變、淡然起身,自外間離開。
眼瞧着裴琨玉離開,李霆雲在桌旁冷面坐了片刻後,突然一腳踹翻了面前的矮桌,茶水迸濺間,李霆雲起身往門外行走,看方向,他是要去尋孟韶歡。
但是他剛踏出外間門檻時,守在外面許久的私兵立刻走上前來,躬身行禮道:“見過小侯爺。”
李霆雲冷眼睨着那位私兵,問道:“何事?”
私兵低聲道:“莊家二小姐等在前廳内,侯您多時。”
莊家與李家的這門親事必成,縱然是莊大姑娘錯事在先,侯府也不能給莊府難堪,畢竟侯府與莊府在西疆為鄰多年,私下利益糾葛太深,他們必須捆綁成同盟。
所以老侯爺臨行前密切叮囑,小侯爺定然不能折損了莊家人的顔面,有些事,小侯爺當能忍就忍。
奈何李霆雲是那能忍的人嗎?他一腳蹬在了私兵的腰上,把人踹開後,冷臉繼續往孟韶歡的廂房中去。
——
私兵被一腳踹開,遲疑兩息後,轉将此事禀報給李挽月。
李挽月一聽此事,琢磨了一下,當即梳妝打扮,自行去了前廳,先去招待那位莊二姑娘了。
——
那時正是午時。
今日東津萬裡晴雲,五月中的日頭,明媚的穿過枝丫落在青石闆上,在地面上烙印出搖晃的花影,李霆雲行進孟韶歡的廂房中時,孟韶歡正坐在明窗旁,手裡繡着針線活兒。
秀女撚針棉線長,纖纖玉指泛馨香,聽見動靜,孟韶歡一擡面,露出一張姣若春花的面來。
“妾身見過小侯爺。”見他來了,孟韶歡忙不疊起身行禮,眉眼間滿是欣喜。
李霆雲本是盛怒而來,因裴琨玉讨要她,他心裡揣着一窩子說不出的惱意,所以不管不顧的奔過來見她,結果一過來,便瞧見她正在繡一隻香囊。
香囊是順滑的白綢,其上用細密的針腳刺繡出一支紅梅,梅花的紅豔極了。
瞧見了李霆雲,孟韶歡便含笑将這香囊往他腰間挂,聲線嬌俏的哄道:“小侯爺——妾身為您繡的,您可喜歡?”
李霆雲想來不喜歡這些泛着香味兒的玩意兒,太過嬌氣,他連玉佩琳琅都不戴,但孟韶歡的手往腰上一勾,他竟莫名的挺了挺腰,配合她挂上去了,方才那股子翻了天的惱意也跟着都壓下去,胸口都泛起一陣酥麻。
他擡起手,拆散孟韶歡的發鬓,揉亂她墨水一樣順滑的發絲,緊緊盯着她的面,道:“今日,裴琨玉向我讨要你,你可願跟了他去?”
他懷中的女子茫然地昂起面來,問道:“裴琨玉是之前席間見過的那位公子嗎?為何要讨要妾身?”
說話間,她如狸奴讨巧一樣蹭着他的肩膀,嬌聲嬌氣的道:“小侯爺英武俊美,又願意為妾身出氣,收拾白且行,小侯爺對妾身這般好,妾身惟愛小侯爺,誰要妾身,妾身都不會去的。”
瞧見孟韶歡這幅姿态,李霆雲心底裡郁氣盡散。
他便說,這世間男子少有出他右者,孟韶歡跟了他,又哪裡有眼睛去看旁人呢?
裴琨玉要孟韶歡,不過是瞧上了孟韶歡的美色。
思及至此,李霆雲少見的生出了幾分懊惱,他若是早知今日,當初定不會叫孟韶歡出來獻曲。
思索間,李霆雲又生出了幾分“占有”孟韶歡的心思,他想在孟韶歡的脖頸上狠狠咬下一個牙印,在她身上塗滿他的氣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
他當即将孟韶歡抱起,放置到了矮塌上,擡手便去捉孟韶歡的鞋履。
他要立刻吃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