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渴望,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麼,所以隻能無從下手的忍耐,不得要領的翻來蹭去,眼角眉梢都堆積着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媚色。
一回眸間,淚眼莺啼,水色勾人。
裴琨玉心神一蕩,心口都随之發緊,身上也跟着湧起燥熱。
而床榻上的姑娘似乎因為他的到來而受驚,匆忙用薄薄的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形,一開口便是發顫的軟音,像是在江南的雨中浸過的菱角,濕潤潤的甜。
“裴公子——”她哽咽着說:“我,我好似,我好似發病了。”
那時靜夜沉沉,浮光霭霭,她一哭,月色便也跟着醉了。
裴琨玉閉了閉眼,熬了兩息後,才低聲道:“孟姨娘并未發病,隻是...中了毒。”
他将今日之事細細道來。
“原是...裴某遭人陷害,玷污了孟姨娘的身子,這毒主情欲,會遞染給與裴某交合的女子,需日日消磨,半年才會漸漸褪去。”
他難以啟齒的抿着唇,那張一貫冷肅公正的面上竟多了幾絲潮紅,過了兩息,才繼續道:“裴某今日來,是想問一問孟姨娘,可願随我一起,離開李府?”
他敗了孟韶歡的身子,孟韶歡是注定不能再留在李霆雲身側了。
“煩請——”孟韶歡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垂下面龐,低聲道:“妾身來此,本就是被人脅迫,并非是真心想做小侯爺的妾,煩請裴公子救救妾身。”
聽聞孟韶歡說“非是真心想做小侯爺的妾”時,裴琨玉心底裡湧起了幾分說不出的松快,緊繃的骨節都因此而舒緩。
他便道:“既如此,我便向李霆雲讨了你,日後,我給你一筆安身的銀兩,随你去往何方。”
他倒是大方。
孟韶歡瞧着他的面,突兀的想起那一天木窗雨幕裡,他與李霆雲一起笑她的事。
現下倒是裝的像個人了,其實心底裡不知道怎麼瞧不起她呢。
“謝過裴大人。”床榻上的小女子垂下眼睫,面上浮現出幾分難耐:“可我,我現在...當如何診治呢?”
她那纖纖玉指在被褥上輕輕抓過,似是某種暗示。
裴琨玉薄唇緊抿,面上還是一片冷肅,但耳垂卻漸漸泛起紅意。
他道:“無藥可醫,隻能忍耐。”
幸好,第二次發病并不會像是初次那般猛烈,并不會爆體而亡,隻會讓人備受折磨。
孟韶歡似是難耐,在床榻間不安的扭動了一瞬。
裴琨玉驟然挪開目光。
第一次發生那些,是因藥而起的一場亂事,這條錯路,他定然不會再走第二次。
他現在要做的,隻是将孟韶歡讨要過來,随後送的遠遠地,此生不相見。
他閉了閉眼,道:“今日太晚,待明日,裴某定會帶孟姨娘離開此處。”
說完,裴琨玉轉身,繃着脊骨落荒而逃。
孟韶歡遠遠望着他的背影,擠出了一聲冷笑。
僞君子,她倒要看看,裴琨玉能裝多久。
——
夜色下。
裴琨玉沿着廊柱離開時,李府旁處正鬧得厲害。
那位莊大姑娘自從被關回來後便開始尋死,李霆雲前腳剛到,後腳就見那位莊大姑娘拿着簪子頂着自己的喉嚨,尖叫着喊:“我死也不會嫁給你,你敢過來,我便一死了之!”
莊大姑娘好歹是西疆郡守的嫡長女,身份尊貴,若是逼死了她,李家有理也變沒理了。
李霆雲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哼笑出聲,道:“莊大姑娘可是要見你那位好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