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我就不會死。”張景月笑盈盈地說,李奕藍一來,他就不害怕了。
“别貧嘴了。”李奕藍把行李箱裡的藥都擺出來放在桌上,開始給他配藥:“你早點去請假,至少要請一個月,我給你一個周的時間去請假處理好你手頭的事,一周後我們去梅嶺。”
“要這麼急嗎?”張景月的心惴惴不安。
“那你想什麼時候走?”李奕藍站起來看他,眸子裡隐隐要發火,他不是個脾氣太好的人。
雖然隻有24歲,兇起來的時候卻像個被點燃的炮仗,讓人聽到聲音就瘆得慌。
張景月好久沒被他兇過了,突然來這麼一下,将他吓了一跳。
還沒反應過來,李奕藍就把藥一瓶瓶裝進行李箱:“我辛辛苦苦研究這麼多藥來幹嘛呢,從馬裡蘭運到這裡,過海關就花了我半個月,可是有人一點都不稀罕…”
“不想活?那就隻有死了呗,我還是去聯系聯系這津州哪裡有做棺材的算了,死就死吧,反正又不是我死,死了我也落個清閑,做棺材應該比做藥片簡單吧?治病救人不如做道場,做醫生做到最後不如做個道場先生,反正死人的生意比活人好做,特别是遇到犟種的時候。”
“這破地方,冷死了,也沒有暖氣,我還是去找我叔叔算了...”李奕藍埋着頭怨聲載道說了一長串。
“奕藍,你别說了,我去請假就是了。”張景月走到他身前,擡手阻止他收拾東西。
一滴溫熱的眼淚落在他手腕上,張景月擡眼去看,李奕藍眼睛上挂着兩顆晶瑩的淚珠。
他哭了。
“對不起,奕藍,”張景月給他道歉:“我很愛惜自己的生命的,我明天就去請假,你别哭。”
“誰哭了?!”李奕藍仰起頭,他一仰頭,張景月就看不見他的臉。
“我才沒有哭。”李奕藍像個硬嘴殼的鴨子。
“小哭包。”張景月見他和小時候的那副委屈樣一模一樣,就說他。
“你才小哭包。”李奕藍矢口否認。
此時,客廳大門忽然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音,張景月意識到什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将桌上的藥抱起來一股腦扔進行李箱。
行李箱關上的那一刻,門也打開了。
許燃在晚上十點的時候,破天荒的回到了家。
他一進來就望見杵在沙發旁一高一矮站着的兩人。
“哥,你回來了。”張景月難得地對他盈盈一笑,那笑容像做錯事一般帶着讨好,整個身子将後面的行李箱死死擋住。
“嗯。”許燃回應一聲。
“哥,他是李奕藍,我的好朋友。”
“這是我哥,許燃。”張景月給兩人相互介紹。
“你好。”
“你好。”
兩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握手寒暄,許燃平靜如水,李奕藍倒是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自李奕藍住進家裡後,張景月就不再那麼孤獨了。
這一天,許燃将他送回家後沒有下車,也沒有熄火。
張景月以為今天沐心不在,他就不會出去了,沒想到他還是要走。
天知道,下班時他沒有在副駕駛看見沐心時心裡有多竊喜。
“哥,是要去找沐心嗎?”張景月下車後,問駕駛位上的許燃。
“嗯。”許燃回,他看見張景月的身後,李奕藍打開門走了出來,站在他身邊。
李奕藍表情不算好,眼裡含着若隐若現的敵意,這股敵意來的莫名,許燃看見他站在張景月身邊,也越發看他不順眼。
“好,早去早回。”張景月善解人意和他告别,手卻緊緊捏着背包帶。
許燃走後,張景月心裡一陣怅然若失。
“你哥就是這樣每天送你回來後就和那女的約會去了?”李奕藍雙手抱胸閑閑地倚靠在門邊問張景月,他在這裡短短住了不過三天,就已經與柳沐心見了兩次面。
一團鬼火在他胸口直竄,越看許燃越生厭。
“嗯。”張景月回。
“真是的...”李奕藍心中有氣就立即爆發出來:“那你回來幹嘛?他都要有自己的家了?你回來幹嘛?我都不知道你吊着你這條小命回來找他的理由是什麼?!”
“他是我哥。”張景月說。
“又沒有血緣關系。”李奕藍立即反駁:“你媽不嫁給他老爸,你們就是個陌生人好嗎?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的,你這些年來心心念念要見的就是這麼一個人?”
張景月垂頭沒說話。
“真的晦氣,煩死了,張景月,你真的讓我煩死了。”
不僅要為他的身體勞心勞力,還要因為他有這麼一個哥抱不平。
“可是...他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張景月好久才說話。
此話一出,李奕藍無法反駁,他的确是因為心中執念,心中有牽挂的人,才這麼艱難地求活。
他一直牽挂的人,就是許燃,如果沒有許燃,十八歲那場手術,他早就死在了手術台上。
“那你看他跟别人走,你開心嗎?”
“不開心。”張景月隻有跟李奕藍的時候,才敢表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因為沈大哥要他盡快看清現實,心儀姐要他别纏着許燃,姨爹姨媽看見許燃和沐心在一起,就會很開心很開心。
李奕藍心疼地抱抱他。
第七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