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直帶着他老伴的骨灰。
“說到這裡,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警官,您可不可以幫我查一個人。”老人道。
許燃點頭。
老人道:“我老婆她在進我家門之前,其實先許過了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她離開了那戶人家,沒再回去過。我們夫妻倆的孩子也不幸早夭,她臨死前就說想見見這個兒子,她話沒有講清楚,我隻記得那孩子住在津州皖城區,如果警官你可以....”
“你可知道他的名字?”許燃問
“他的名字叫張成龍。”
無邊細雨飄散而下,籠罩在津州警局上空的是一層層黑壓壓的蒙蒙雨霧,像是在祭奠那個早已逝去的靈魂。
許燃立在雨中跟老人說張成龍,張景月在他身後默默看着他。
“死...死了啊...”老人眼中滿是失望惋惜。
許燃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那我也該離開了。”老人指指遠方道。
沒走幾步想了想又背身過來,對許燃說:
“對了,我這裡有一些山茶花種子想送給警官你,山茶花雖長在山野開出的花卻最是無瑕,警官你立于泥垢卻冰魂雪魄,和山茶花很是相配。”
老人整理着自己的包包,從内裡掏出一個包裹着種子的塑料袋,遞給許燃。
老人道:“我從前除了種向日葵,還賣花,來到城裡本想賣花種,但是要的沒幾個。我見警官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警官像一朵白色山茶花。裡面我放了一張紙,是我記錄的山茶花種植要點,警官,你要這花種嗎?”
老人捧着塑料袋,問得忐忑。
許燃看着那袋子有些出神,不知想到了什麼,半晌後才鄭重接過袋子,彎身道謝。
雨幕中孤寂老人護着他的舊包漸行漸遠。
“成峰,把物證交給鑒證科。”許燃看着遠去的老人道。
“好的,隊長。”李成峰回。
........
“爺爺,謝謝你。”一處偏僻的窄巷内,張景月在同方才還在警局門口的盧姓老人道謝。
窄巷内,隻有他們倆人。
雨還是淅淅瀝瀝下着,他們立在檐下,不時有雨飄進來,先前在空地站了那麼久,其實張景月的發已經微濕,幾縷額發垂下來,襯得秀氣的他眼睛又明又亮。
“不用謝。”老人道:“您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買我山茶花種的。”
老人問:“隻是您為什麼不親自送給那位警官呢?”
“他不會要我給的東西。”張景月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拿出兩個厚厚的信封,遞給老人道:“爺爺,收着這些錢,以後不管去哪裡,都會用到的。”
“哪裡需要這麼多。”老人連忙擺手不敢接。
張景月把兩沓錢塞進老人衣袋:“算是一個報答,謝謝你為警方找到了證物,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其實,先生...”老人在告别張景月之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其實您比那位警官更像一朵山茶花。”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