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雙眸大睜。
王信安看見他低垂着頭渾身顫抖,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得逞,便微笑着輕輕撫摸何思的面龐,替他擦去淚水。
“好孩子,别害怕。你要知道,雖然沒有杜慈竹,但你還有繼父在,繼父會保護你的,會待你好一輩子。”
何思看着王信安,突然伸出手打了他一耳光。
“何思!”王信安惱羞成怒,将何思按在桌子上動彈不得。
他半側白皙的面龐後知後覺地變紅,留下了幾道鮮明的指痕。
雖然一隻胳膊傳來劇痛,但何思卻笑得那般瘋狂。
“王信安,你别做夢了,強扭的瓜不甜,你為什麼就不明白這個道理呢?”何思冷笑着。
“若我非要你不可呢?”
“你想要一具發洩欲望的身體?那恭喜你,你得到了,可你太貪得無厭了王信安,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那我就把你關起來,用鐵鍊鎖一輩子,你還想見杜慈竹?我原話奉還給你:何思,你也别做夢了。”
“哈哈哈,王信安,如果你真敢那麼做,那我一定會殺了你。”何思怒極反笑。
“殺了我?寶貝,”王信安捏起何思的手腕,在手心上輕輕舔了一口,“我們家小思這麼善良,他哪怕自殘都不會想要傷害任何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孩子呢,真是喜歡到讓我發瘋。來吧,再來一次吧,我愛你,小思,讓我們融為一體,成為相濡以沫的戀人,一輩子糾纏撕扯着共同墜入地獄……”
“嗆啷”一聲,是玻璃撞擊在牆上碎裂的聲音。
“何思……”王信安捂着被煙灰缸磕破的額角,聲音低沉得宛如暴雨前陰雲密布的天空。
“王信安,别再惡心人了,你這樣做隻會讓自己更難堪。”何思捂着另一隻綿軟無力的胳膊,強忍劇痛從桌子上翻起身,将沾滿血污的衣褲胡亂套在了身上,“你最好趕緊和我媽媽離婚,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王信安冷笑一聲:“怎麼?小思這是甯可讓自己的媽媽發現自己和杜慈竹的奸情,也不願讓步嗎?”
何思神色一頓,随即沉下臉來:“這與你無關。”
說完,他便要轉身離開。
“小思,你要去哪兒?找杜慈竹嗎?”王信安顧不得臉上血污,沖過來攔腰抱住了何思,“我不會讓你去的,我愛你,我愛你小思。”
“放手!放開我!混蛋!給我滾開!”
細細密密的親吻落在何思的脖頸和嘴唇上,混亂之中,何思摸到了外衣口袋裡的一枝鋼筆,仿佛救星一樣猛地将它劃向王信安。
王信安隻覺寒光一閃,以為是刀子,便下意識松開了何思,往後一閃。
待他看清何思手裡拿着的東西,欲要再次撲向前時,何思反手将尖銳的鋼筆指向了自己。
“别過來!不然我就刺下去了!既然擺脫不了你,那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不如現在就去死,也免得再受你侮辱。”
鋒利的筆尖緊貼着何思的側頸,直指青紫色的血管。
“你以為我會怕你的威脅?小思,你怎麼還是那麼愚蠢?”王信安嘲諷着走上前來。
“是嗎?我看愚蠢的是你,王先生。”何思唇邊微翹,微仰起頭,手稍一用力,筆尖便紮進去劃出了一條血口。
汨汨的鮮血混合着墨藍色的鋼筆水,順着何思的脖頸流下,宛如綻開的紅玫瑰與藍玫瑰交相呼應。
那是絕望的美麗。
何思唇邊帶着笑意,似乎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他欲要加大力度再次劃下去。
“别!我放你走!我放你走總行了吧?何思,你的心可真狠。”王信安被逼無奈,隻能讓出通往大門的路。
何思仍舊保持着筆尖抵着脖頸的姿勢,生怕被王信安欺詐。
他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臨走時他背對着王信安,冷冷地說道:“王總,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希望這是我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不信的話你大可以試試看。”
何思的身影消失在大門,而辦公室内,流着鮮血的王信安猛地踹開面前的茶幾,上面的玻璃杯掉落在地碎成一片,宛如這段即将宣告結束的孽緣。
最後一次見面?
王信安冷笑着。
何思,是你逼我的,下一次我不會再心慈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