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何思發現自己不能開口說話了。
“醒了?”王信安正坐在床頭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你……”何思感到舌頭一陣劇痛,口腔裡似乎還彌漫着血腥味。
“疼就别說話了,知道你想問什麼。”王信安遞了一個鏡子給他,“不過是一個舌釘而已,既然你不喜歡那個戒指,那我就隻能把上面的鑽石拿下來了,看着還挺漂亮的。”
何思看着鏡子裡舌頭腫成饅頭的自己,雙眸大睜。
被鮮血浸染的舌頭中央靜靜地躺着一枚璀璨奪目的鑽石,似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又似冬日的雪花般晶瑩剔透。
何思欲要伸手将舌釘扯下,卻被王信安按住了雙手。
何思沒法說話,隻能恨恨地瞪着王信安。
“别摘,會感染的,你那個醫學生情人沒告訴過你嗎?”王信安湊近何思,“就算你再不高興,也該聽他的話吧?”
王信安總能适時地戳中何思的軟肋,一提到杜慈竹,何思沒了力氣。
“小思,你說總有一天我的那些醜事會曝光,總有一天我會被正義制裁,”王信安看着何思,“我信,不過你也要相信,在那之前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心,讓你親口叫我老公,讓你生生世世都離不開我,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快活的活着,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王信安的人。”
“這一次算是小小懲戒,若是你再不聽話,我會在這裡……都打上我的烙印,如果你不想被人看見的話,那就該想想怎麼取悅我,而不是忤逆我。”
王信安的手輕輕劃過何思的嘴唇,鼻梁,眉眼,還有因憤怒而微微發紅的耳垂。
“你了解我的,我說到做到。”
……
何思回了學校,幾天後,舌頭已經消腫,他也是第一次聽說舌釘這東西,便瘋狂上網搜尋取下的方法,結果竟然發現,王信安将舌釘封死了!
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拿不下來了。
何思氣得直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這麼一個亮晶晶的東西,但凡他說話幅度大一點就會被人瞧見,何思是學生,若是被老師和同學看見,這算怎麼回事?因此他隻能以過敏為由,天天戴着口罩上學。
然而,王信安卻每一次都會将他逼上絕路。
每個周末是王信安例行接何思去酒店的日子,何思的精神狀态也因此越來越不好,他時常會從夢中驚醒,甚至把宋揚和杜逸也吵醒,兩個室友一開始還略有些不高興,但時間長了,發現何思确實有點不對勁,本着關心同學的美好品德,宋揚和杜逸曾擔憂地問過何思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可這種事何思怎好開口?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便主動向老師申請換了宿舍,新宿舍隻有他一個人。
除此以外,他開始出現短暫性的記憶喪失,前一秒明明正在洗衣服,再一睜眼,他卻已經躺在了床上。
高二學習緊任務重,可何思面對書本卻越來越力不從心,上面的文字密密麻麻宛如遊動的螞蟻,盡管他竭力想要讀懂,知識卻怎麼也進不去腦子。
成績下滑,何思掉到了C班,他不敢去見杜慈竹,更不敢面對老師同學們怪異的目光,他整日将自己關在宿舍,很少去見外人,如此就更加寡言少語了。
出了校門,何思遠遠的就看見了王信安的車,他最近每天真正睡覺的時間隻有三個小時,因此整個人精神極度緊張焦慮,反應也變得遲鈍起來,沒有正常的人際交流使他的性格愈加孤僻,時常在深夜哭泣,他想找杜慈竹,可一來怕擔心打擾他工作,二來不知該怎麼和他說,何春芳又是他的軟肋,他已經處于孤立無援的狀态。
上了車,何思一言不發,同啞巴沒有任何區别,王信安倒是樂得自在,擔心何思的舌頭還沒愈合,因此他隻是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何思的嘴唇,這是在他暴虐的内心裡僅有的一點良心。
何思也不反抗,隻是默默地承受着,仿佛一具沒有感情的死屍。
然而當他們來到酒店後,何思如死灰的心終究還是起了一點波瀾。
餐廳裡熱鬧無比,那是何思班裡的所有同學和老師。
何思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場景,他知道王信安不懷好意,這種無法預知的未來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恐懼。
“何思,王叔叔人也太好了,你怎麼沒跟我們說過呀。”
“就是,他這麼大方請我們吃飯,你可要好好謝謝他。”
“我們都聽說你們家的事了,王叔叔其實也挺難的,你就别為難他了,他是真心對你好,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