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哥你都不知道,當時你暈過去之後,一堆人全圍過來了,我和小邵還有大胖都吓壞了,還以為你要棄我們而去了。”
“是啊,當時我腿都軟了,那幫工作人員也是,好幾個過來卻沒一個會做CPR的,當時差點氣死我。”
“好在有個男孩先反應過來,當機立斷給你做了心肺,動作還挺标準的,而且一開始就是他發現你溺水把你從水裡撈上來的,那小孩大概上初中吧,真是牛逼,我賭他将來必成大器。”
杜慈竹躺在病床上虛弱無力地笑笑:“哦?那還挺好,我還以為我的初吻被你們幾個胡子拉碴的糙漢子奪走了呢。”
“竹哥你這說的啥話,都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幾個當時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沒事,大不了一人升天全寝受益,哥送你們上岸。”
“哎呀呀,這福氣哥們幾個可消受不起,以後您就是我們的老父親,您說啥是啥,就求您趕緊好起來,不然我們得天天挨導員批鬥。”
“不過你們知道那個男孩的名字嗎?或者是哪個學校的?”杜慈竹問,“我想當面謝謝他。”
幾個室友面面相觑,俱是一臉茫然。
“竹哥,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沒來得及問,救護車來了之後那個男孩就走了,我們幾個當時着急陪你去醫院,也就沒再見過他了。”
“不過那男孩長得是真好看,我從來沒看見過長得那麼可愛的小孩,小臉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看着像海裡的小精靈,挺幹淨漂亮的一個男孩,但是他身上瘦,幾乎沒什麼肉,可是做起心肺來一點不含糊,可有勁了……”
“哎我的天,大胖你這詞彙量好像還是小學生的水平。哪有這麼描述人的啊?”
“那你說,就你厲害,你跟竹哥說清楚。”
“他嘛,符合美學裡的三庭五眼,面部三等分,鼻翼距離與内眦距相等,口角距離與瞳孔内距相等……”
“你這說的是個好看點的人都長這樣吧……”
“他的裡尺外撓,裡胫外腓,他的胸大肌胸小肌背闊肌……”
“行了行了,知道你解剖學得好了,趕緊滾一邊涼快去吧,别打擾竹哥休息了。”
“這不是快期末考了,我幫着竹哥回憶一下知識點嘛。”
“你可閉嘴吧。”
……
回想起自己的糗事,杜慈竹不由得輕咳一聲。
“那什麼,我不大會遊,不敢下水,還是你去吧。”他倒也不忌諱說出自己的老底。
“哦,沒事,其實我也不會遊。”不知為何,何思在思緒一轉,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好像他覺得自己救了杜慈竹是一個小秘密。那是他們的初遇,雖然并不美好,甚至有點令人後怕,但他還是想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這樣多年後回憶起過去,他與杜慈竹的初見就是圖書館,那一天他與杜慈竹恰巧抽出了同一個地方的書,原本相隔的空間彼此相通,也将兩顆滾燙的心連在了一起。
“真的?”杜慈竹有些猶疑地看着何思。
何思揚了揚眉毛。
杜慈竹瞬間感到有些失落:“我看你剛才換衣服的利落勁還以為你會遊泳呢,我想如果你會的話,以後可以教我……”
想到自己上次不省人事的模樣,話鋒一轉,他又輕歎了口氣:“還是算了,我怕水。以後打死我我都不會再下水了”
“你以後得學會做一隻真正的鴨子,不能總做旱鴨子呀。”何思說。
杜慈竹聽了何思的話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笑什麼?我哪裡說錯了嗎?”何思直納悶。
“沒,就是突然想起那天我同學和我室友說他暑假要學怎麼做鴨子,我室友吓得魂兒都沒了,趕緊回來跟我們說了這事兒,結果真相是那個同學真的隻是單純想學做菜而已。”
杜慈竹笑出了眼淚,何思卻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他實在不理解可笑的點在哪兒。
杜慈竹笑了一會兒,瞥見何思僵硬的臉,便立馬不笑了,而且還掩飾性地幹咳了幾下。
他在心中默念了幾遍:不能教壞小孩子,不能教壞小孩子,便斂起笑容正襟危坐了。
“那個,做鴨子可不好,要做就做鴛鴦吧。‘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若能與心上人白首不相離,也算不枉此生了。”
說到最後,杜慈竹竟然有些怅然。
何思看着神情黯淡的杜慈竹,也跟着憂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