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唔…”身體先聽話地踩了刹車的Ethan,連一個單詞都沒說完,就被勾着脖子吻到喘不過氣。
“Why?”終于放人呼吸的文璟,用拇指重重抹去小鬼嘴唇上的水漬,“you wanted it so badly, didn’t you?”(怎麼了?你很想要的,不是嗎?)
“True~true. Please continue~Don’t leave me hanging~”Ethan吐着舌尖勾人。(是的呢是的呢~繼續親~别晾着我~)
吻夠了,車子繼續向西行駛,三個多小時後,終于趕在黎明前抵達位于聖地亞哥的La Jolla(拉霍亞)海灘。
“哇~呼~The sea!”拔掉鑰匙,早就聞到鹹味的Ethan再等不了一秒,跳下車撒了歡地沖向大海,臨門一腳時,他沒再繼續往前,而是謹慎地跪坐在沙灘上,試探着去摸淌到膝前的浪花。
在後面慢走過來的文璟的視角中,Ethan雙手向前伸開,似是天真得想要擁抱整片海洋。
可愛。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生物。
心尖好像被海風揉搓了一遍一樣。
還沒等文璟橫穿整個亞麻色沙灘,那邊适應了海水的Ethan站起身,一把脫掉短袖猛紮進大海,根本不給人出聲制止的機會,文璟隻能扶額哀歎,想着不省心的小崽子怕是又要燒一場了。
也罷,第一次見,難免新奇,敞開了玩吧,之後再好好養回來便是,知曉Ethan水性好,也不會仗着這一點去冒險,且這一片淺水區本就是遊泳區域,所以文璟的擔心也會比平常少一點,隻不過是一步三回頭地返回車上取毯子。
淩晨海水的溫度仍舊不夠友好,幾分鐘後,Ethan就頂着個濕漉漉的腦袋爬回岸上,抱着胳膊,一邊走一邊發抖,打了一連串噴嚏,然後對着還有些距離的文璟,鼻音濃重地喊:“Vincent! My love! Save me! I’m freeeeeezing!”
文璟跑了幾步,用毯子裹住人,Ethan被抱着又開始打噴嚏,文璟給了他p g一巴掌,沒什麼威嚴地教訓人:“也不管冷熱就往海裡跳,好玩嗎?You little trouble maker.”
“好~阿嚏~玩!”Ethan嬉皮笑臉地說。
“是麼”,文璟把“奶咖色的蛋卷”扛上肩,朝沙灘深處走,作勢要将人往海裡丢,“這麼意猶未盡?那繼續玩?”
Ethan被涼水泡透了,本能地排斥寒冷的地方,“啊哈哈哈哈…阿嚏”,他縮着身體,被文璟颠得直笑,還不忘真情實感地求情,“不要了不要了!我錯了Vincent! 錯了錯了!”
文璟把小鬼“堆”在沙灘上,用力戳他此刻完全露在外面的光潔腦門,“一點記性也不長”,神情柔和到看不出一點數落的意味。
Ethan拽着文璟的小臂搖了搖,哄着人坐下,他将腦袋枕在文璟膝頭,方便文璟時不時捏捏他的臉玩玩他的頭發。
兩個人吹着海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想到什麼講什麼,前言不搭後語也沒關系,聊累了就默契地沉默一會再繼續。
“Vincent~”安靜了好久的Ethan忽然翻身抱住文璟的腰,臉埋在他肚子上說:“我好~愛你啊”,和所有沉溺于愛情的人一樣,Ethan冷不丁冒出來的黏糊的感慨和告白,不需要前因後果,就是單純想倒一倒心裡過剩的愛意。
文璟勾着腰側Ethan的手指,望了會遙遠海平面上零星的漁船,又垂眼盯了會小鬼的後腦勺,問出一個突兀的問題:“你想不想,有一個家?”他的音色說不上落寞,但應該是有的,隻是被心底的甜度有效中和了。
“家?”Ethan對這個詞的概念和定義不比文璟明朗多少,所以他聽到這個問題的第一反應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嗯”,文璟撐起小鬼,與他額頭對額頭,手指捏着他的後頸摩挲,“和我有一個家吧,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Ethan沒什麼底氣地重複了一遍,但很快,他就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提高音量歡喜道:“嗯!我們要有一個家!你和我,我們的家!”
文璟抱得緊得恨不得将人嵌進懷裡,他滿意地笑着吻了吻Ethan唇角,“乖寶寶。”
在徹底進入盛夏之前,文璟沒急着和Ethan在加州定居,而是開車去北邊轉了一圈。
值得一提的是,五月中旬過後,由于工作繁忙,在得到小鬼完全不勉強的同意後,文璟帶他飛了好幾趟紐約。
Ethan終于好好玩遍了這座城市,心情雖不是第一次去時那樣心灰意冷,但要說有多喜歡,也隻是願意再來旅遊的程度,要在這裡生活或者長住還是免了。
六月末,洛杉矶的鬧市區新開了一間酒吧,是落地LA那天,文璟送給Ethan的升學禮物,Ethan沿用了“Tinsel”這個名字。
後來常客們總愛不厭其煩的猜測老闆是個隐形富豪,豪車變着花地開,還酷愛攝影,緻力于拍遍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酒吧的明信片牆上貼着無數張來自全球各地的風景照,屬名看得出皆出自同一人之手,總而言之,光靠酒吧是不能賺這麼多的。
也有不少人問過老闆,為什麼不拍人像,Ethan從來都是打哈哈用侵犯肖像權糊弄過去,隻有少數人知道,出門在外,他隻用顧着自己的專業就好,他愛人的鏡頭會一直記錄着走過每一處風景的兩個人。
還有一個外人無從知曉的原因,文璟其實很容易吃醋,但他不會表露分毫,Ethan反正總有法子能體會出來,工作這種無法避免的情況文璟沒感覺,隻是放在平常就不太行,他不喜歡Ethan私下裡的鏡頭裝着其他人。
七月四日(2003),Tinsel舉辦了一場熱鬧無比的生日派對,反季的鮮花、奢侈的蛋糕、著名的樂隊…還有沒想到會見面的朋友。
忙得不亦樂乎全然忘記自己生日的Ethan本以為派對是試營業結束的慶祝,直到所有燈都關了,本該在OKC的Liana推着生日蛋糕走出來。
更意外的是,許久未見的發小們也盡數出席,Ethan不知道文璟是怎麼和他們溝通的,總之沒有人對他一直守口如瓶的性取向以及突然擁有的男朋友提出任何異議。
當酒精淹沒理智,主角不再需要擔任主角時,文璟悄無聲息地帶着Ethan提前離場。
“我們回家”,他把人塞進車裡,扣好安全帶。
Ethan也沒少喝,思維不太靈敏地問:“你累了嗎?”
文璟沒有回答,那雙性張力十足的手一邊換擋一邊打方向,Ethan看得眼睛發直,直到過去很久,他才在不斷倒退的街景中反應過來,這不是回市中心公寓的方向。
客觀上,洛杉矶确實與文璟原先的設想相距甚遠,但曾預測過的失望并沒有如期而至,現在,它對文璟來說的意義,是一段旅途的終點,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是有“天使”的天使城。
當聽到海浪聲時,車停在了一座私人住宅前,Ethan站在院外,目瞪口呆地問一副“所有者”模樣的文璟:“You did say, ‘let’s go home’, is that right??? It seems like you bought a new house! No way…That is not even a house, that is a freaking castle!”(你是說了回家,對吧?看起來好像是你買了個新的房子!不…那根本不是房子,那特喵是座城堡)
文璟手動關閉小鬼合不攏的嘴巴,笑着說:“Pick up your jaw sweetie. Go take a look at your present.”(撿起你的下巴,去看看你的禮物)
“You mean this massive, splendid structure is my birthday present??? That is insane!”(你是說,這個巨大的,宏偉的建築,是我的生日禮物???瘋了…)
“Yes, and no. Well, technically, your 21st birthday present from me, is a home.”(是,也不是,準确來說,我送你的21歲生日禮物,是一個家)
兩行眼淚就那麼順暢地沖了出來,Ethan胡亂抹了一把臉,指着腳下的地面說:“OH MY GOD. I’m going to lie down, right here, and bawl my eyes out.”(我天呢!我要躺在這裡大哭一場)
“Hold back your precious tears until you’ve seen everything”,文璟牽起Ethan激動到抖個不停的手,拉着人往家走。(你的寶貝眼淚留到參觀結束吧)
莊園主路兩旁的草坪沒有一絲雜亂,空氣裡隐約能聞到青草香,應該才經曆過修剪不久,院子裡沒種花,大約是不想破壞其簡約的觀感。
主樓是一棟地上地下各三層的巨大别墅,從院牆到室内的牆壁均為磨砂質地,帶出濃濃的度假感,地上三層用于日常起居,地下三層分别是家庭影院和暗房(洗照片)、酒窖、車庫,整座房子的裝修采用北歐風格,白色為主,通透明亮,前廳的挑高優越異常,上下貫通,無論陽光還是月光,都能毫無阻攔地平鋪進來,樓層的分割是富有設計感的不規則分層,頗有藝術展館的影子,對極了Ethan這種不愛死闆的性子的胃口。
新家的第一張照片擺在入戶的地方,也是他們在LA拍的第一張照片,兩個人在66号公路的End of the Trail 标志牌下擁吻,沒有任何角度和取景的講究,甚至有一點糊,标準的随機路人幫拍的遊客照,但這張照片有它穩居C位的獨特之處,是Ethan在紐約瞞着文璟斥巨資(花光了他這幾個月賺得全部積蓄)定制的,完美貼合彼此無名指指圍的對戒的第一次出鏡。
從另一側出去,是一個歐式庭院風格的後院,正中立着一座石雕噴泉,灌木牆的盡頭,一棟複古的獨立建築靜靜伫立在那,是Ethan死而複生的花房。
被花房中提前栽種的各色玫瑰團團包圍,文璟捧着Ethan的臉,輕吻他的眼角,逗他:“用眼淚澆花,是你讓花開得更好的秘密嗎?寶寶。”
“Shut up…”Ethan泣不成聲,哭得嘴角都彎成了中括号,語調曲裡拐彎地說:“Vincent~沒有人~比你~更會愛人了~”
夜晚的最後,文璟抱着Ethan坐在後院外的私人海灘看了一場隆重的海上煙火,他重新得知關于小鬼生日和煙火的聯系,是第二天傍晚的事(因為Ethan那個時候才軟手軟腳地清醒)。
策劃之初,文璟隻是想到了獨立日慶典和Ethan無意間對煙花表露出的興趣,他希望在這一天,小鬼得到的所有,都是獨一份的,于是便有了這場專屬的煙花秀。
就像27歲時,文璟在歧路上追尋能夠賜予他自由的風與海浪,最終仍被推回了正确的歸宿。
很多事,或許真的存在冥冥之中注定吧,無論起因與過程如何,早已拟定的結果是無法被輕易篡改的。
他們依偎在卧室陽台屋檐下的秋千椅中迎接下一場日落,将這無法解釋的緣分歸功于愛人的勇敢。
“Vincent, 我會打擾你很久的。”
“A lifetime, then.”(嗯,一輩子吧)
——故事就記錄到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