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an盯着水淋淋的胳膊出神，“Vincent，謝謝你”，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僅是破皮略微刺痛的傷口和子彈在身上開個洞相比，是多麼萬幸，“真的，多虧有你”，他用強調的語氣将文璟的珍貴直白地說出來，“還好有你。”

太真誠了，搞得文璟有點别扭，他輕聲說了句沒關系，然後合理地岔開話題，“掏下地圖，我找找附近的警局在哪。”

“哦好”，Ethan匆匆甩幹手上的水，捏出地圖遞了過去，過會兒他又掏出個粉色錢夾，在文璟眼前晃了晃，“Vincent，你看！”

“哪來的女士錢包？”文璟記得Ethan說過自己不用錢包，占地方還招搖，被搶過一次之後他就喜歡上了不起眼的小錢袋。

Ethan把玩着錢夾，又轉又抛，“虎口拔牙嘿嘿，剛那SB耍流氓的時候從口袋裡露出來，我就給順手摸走了，等下送去警局讓警察找找失主，哎呀！想想等他發現之後暴跳如雷的樣子就覺得好解氣！”

文璟失笑，“你都被性騷擾了，還有心思操心别的。”

“我能吃什麼虧啊，要不是他有槍，現在應該已經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了！不過還好今晚被他碰上的不是女孩子”，Ethan翻開錢夾，看了眼裡面的身份證，然後從一沓醉鬼沒來得及銷贓的鈔票裡抽出一張，“今晚這位幸運的Rina女士要請我們喝一杯了。”

文璟取走Ethan夾在指尖的十美金，“物歸原主。”

可拾金不昧不是美利堅的傳統美德，追求利益才是，Ethan又将鈔票奪了回來，這回他不在文璟眼前顯擺了，揣進口袋說：“歸原主了呀，可我們也不能白幹活嘛，是不是？”

“好吧”，文璟由着Ethan去了，畢竟這個順手小忙也算是玩命幫的，“也是。”

做完筆錄，文璟和Ethan打車去了與Royal Street平行相鄰的Bourbon Street（波旁街），一條古老著名的酒吧街。

這裡是脫衣舞俱樂部的紮堆地，有繁榮的同性戀社區，全美最古老的同性戀酒吧Cafe Lafitte in Exile就坐落于波旁街901号，它有個好聽的譯名“流亡中的拉菲特”。

Ethan倒是挺想去看看，本來也沒什麼，反正去打卡的人無論什麼性向都有，但他一想到要邀請文璟去，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和做賊心虛挺類似的感覺吧…所以這個想法隻能擱淺。

最終，文璟和Ethan去了一家擁有出色樂隊演出的爵士酒吧，酒吧裡沒有主光源，吧台和牆壁用霓虹燈條勾勒，豔紅中夾雜橙黃的基調與背景音樂相得益彰。

酒保為汗津津的兩個人先打了兩杯啤酒，Ethan端着杯子去碰文璟的酒杯，“幹杯！為劫後餘生。”

文璟的手和杯子挨着，被碰得一震，他眼裡泛起幾分笑意，“為劫後餘生。”

Ethan看到文璟笑，忽然耳根發熱，他發現文璟的氣場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有了一些…鮮活，這大概是文璟主動朝死亡的反方向邁出一步的餘溫，Ethan低頭抿掉唇邊的啤酒沫，挺起腰做了個深呼吸，“呼～啤酒可真好喝啊～總算是活過來了～”

文璟對喝勾兌啤酒也能如此感慨的Ethan評價道：“怪好滿足的。”

“嗯…是很一般”，解渴之後，這杯液體便索然無味了，Ethan表示認同，他提議：“Vincent，要不要我調酒給你喝？”

文璟聞言眉尾輕挑，“你會嗎？”

“我會呀，會很多很多種”，Ethan重重點頭，“我做過的兼職裡，時間最久也最喜歡的就是在酒吧打工。”

“那好啊。”

Ethan問酒保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吧台，想親自調酒給朋友喝，并且除了付酒錢外，他還打算用那張十刀“賄賂”酒保，作為小費來說這已經足夠慷慨，還是在不用親自幹活的情況下。

結果隻換來了酒保的禮貌假笑，酒保的眼神很有目的性地掃過文璟的腕表，說：“不行呢，先生”，潛台詞是“不夠呢，先生。”

旺盛的積極性慘遭無情打擊，Ethan唇瓣微抿嘴角下彎，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下去，“好吧…謝謝。”

文璟在鄰座撐着下巴看完這一出，他歎了口氣，在吵鬧裡并沒人聽到。

小朋友想玩，還能怎麼辦？就讓他盡興呗。

文璟在玻璃杯下壓了兩張100美金推過去，Ethan想要阻攔，“哎你…不用這樣…”

鈔票玩家果然走到哪裡都是暢通無阻，酒保不給Ethan攪了自己好事機會，迅速将錢卷起塞進口袋，笑得比見到太陽的向日葵還燦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It’s all～yours”，轉身離開時他還不忘一臉諱莫如深地對文璟wink了一下，補充道：“慢慢玩啊～”

Ethan雙手虛虛合十，食指指尖相互不停敲着，“我隻是想玩玩，他不讓就算了嘛，你不用這麼破費…”

文璟歪着腦袋看Ethan糾結的小動作，“怎麼辦，你都把我說動了，現在是我想請你為我調酒呢，可以嗎？”

靠！Ethan當即心悸了一下，“當…當然…”

文璟滿意地笑着朝吧台擡擡下巴說：“去玩吧。”

“…好哦…”Ethan起身時不好意思地向文璟道了謝，整個人從脖子根兒燙到耳朵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