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方辭,我爸媽和我妹都有禮物,就我沒有?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怎麼做兄弟的?”薛語丞憤憤不平,申訴了兩句。
“你怎麼沒有,我回國之前托人給你送了酒,你不就好這一口嗎?收了禮還倒打一耙,你怎麼做兄弟的?”
“拜拜,你别理他,這小子就是貪心太過。來,咱們坐下吃飯。”梁語煙拉着方辭到餐桌旁坐下。
方顔上前拍拍薛語丞的肩膀,笑着說:“小丞,幹媽護着你,咱們也坐下吃飯。”
薛語丞咧着嘴,笑着應了。
“辭哥,你真的要去演陳松晔的電影了嗎?”薛語聆話音落下,一桌人都看向方辭。
“聆聆希望我去演戲嗎?”
薛語聆抿了抿嘴唇,像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希望哥哥能做你想做的事。”
方辭有些訝異,隻聽薛語聆繼續道:“哥哥,你也知道,我哥從小就喜歡酒,不能喝就看,就聞,所以他現在為了他的酒莊天天飛來飛去的,回到家也累得叫苦連天。但他是真的喜歡!即便他上一秒跟被抽幹了精氣似的,可隻要我們問他出差有沒有收獲,他就滿血複活了,能一口氣說好多。”
“但是辭哥你跟我哥不一樣。唔...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我感覺我從來沒見過你喜歡什麼東西喜歡到不知疲倦的樣子。好像也是有的,我就記得你和我哥上高中的時候,有段時間着了迷一樣地看書,我以為你找到了你喜歡的事,但是後來你也沒有再看了,我還有點遺憾來着,因為我也挺喜歡看書的。”
方辭沒想到連薛語聆都要替自己操心,他問:“那,假如我真的去演戲了,聆聆會開心嗎?”
“辭哥,你怎麼沒明白我的意思呢!你應該問,假如你真的去演戲了,你自己會開心嗎?”
方辭笑出聲,又摸摸薛語聆的頭道:“唔...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試一試,說不定會很開心呢?”
“那我也開心!等你的電影上映了,我要請我認識的所有人去看!讓我哥買單!”
衆人都笑了,就是薛語丞覺得自己實在是付出得太多。
泮居外是個挺大的人工湖,幾個人吃完飯一起到湖邊散步。三個小輩走在前面,方顔她們則在後面慢慢跟着。
梁語煙挽着方顔,微微壓低了聲音道:“你真讓拜拜去演戲啊?”
方顔也壓着聲音回道:“是。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機會擺在他面前,他既然想試試,我肯定要支持他的。”
“你說的也對,”梁語煙輕歎一口氣:“小辭是我看着長大的,他從小就優秀,又有主見,身邊的同齡人沒幾個能和他比的,可他身上就是,少了點人氣兒。”
“我明白你的意思。”方顔接着道,“其實那天看出他想演戲,我真的挺高興的。我想,小辭要是能做演員,說不定也挺好的。演員這個職業吧,要通感,要共情,要扮演人、接觸人,說不定真的能改變他,像你說的,給他添點人氣兒。”
“拜拜還年輕,指不定未來怎麼樣,咱們做媽的給孩子撐住了就行。那新電影的合同鏡樹準備什麼時候簽?不是說陳松晔要沖明年的獎嗎?這都五月了,再不開始的話來不及吧?”
“時間是有點緊張,不過陳松晔他自己不着急,我也想等小辭親自開口。我雖然無條件支持他,但也需要看到他的決心,我很忐忑的好吧。”
梁語煙安撫般地拍了拍方顔說:“要推翻自己走了十幾年的路沒那麼容易,小辭是個有主意的,咱們再等等就是了。”
晚上10點24分,邁巴赫駛入竹雨新荷的地下停車場,方辭停好車卻沒從車裡出來,他鼓搗着手機,在幾個APP之間切換,最後點開了一個空白聊天框,屏幕上空空蕩蕩,隻有昨天下午2點23分的一則系統消息“你與空心羽毛已經成為好友,現在開始聊天吧!”
那天飯局最末,大家交換彼此的聯系方式,袁翮通過方辭的好友驗證後晃着手機說:“方同學,你如果需要咨詢,我随時歡迎。”
于是此時聊天框頂端赫然列着“萬人嫌”三個字。
“方辭,到底是你不想,還是你不敢?”
啧,方辭撥通方顔的電話,對面很快接通:“拜拜?到家了?”
“嗯,你到了嗎?”
“我剛到,怎麼了?”
“媽,我要演任時。”很簡短,很堅定。
方顔心裡的大石頭落地,也堅定地回道:“好。好。那我聯系陳松晔和袁翮,找個時間把合同簽了。”
“你要進組拍戲,我給你找好助理。我知道你不喜歡别人插手你的工作和生活,但是在劇組事情多,有個人幫你安排行程和起居也是節約你自己的時間和精力,這是社會分工,不要拒絕。”
“你的經紀人我另外幫你物色,鏡樹旗下沒有特别好的娛樂經紀公司,你幹脆自己成立個工作室,當老闆這件事不用我教你也能做好。不過這個不急,等你覺得時機合适了再辦也可以。”
方辭忍不住笑出來,說:“媽,等我很久了吧。”又道:“謝謝你支持我。”
“跟我還假客氣,你做出這個決定我也高興。小辭,這對你來說是全新的開始,所以,哪怕一開始做得不是那麼好,也是可以的,好嗎?”
“媽,我可是方辭,在我手裡,沒有做不好的事。”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互相道過晚安,方辭下車上樓。
方辭洗完澡已經是晚上11點33分,可方辭沒有睡覺,他翻着手裡的劇本,那陣微妙的熟悉感又漫上來,他的指尖在“任時”兩個字上反複摩挲。
“任時,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