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爹對她的無賴本性習以為常,應該也是準備好了才來見她的。
他打了個響指,當時的場面比較震撼。就是她爹好像是這艘船上禮賓部的,指尖輕撚就把他麾下的精兵強将都調動出來了。
他們男女老少高矮不一,身着純白的蓋過腳面的長袍,連帽兜兜都将發絲兒蓋得看不着。可能,壓根就沒有頭發也說不定。
他們臉上就留了一張小巧的嘴巴,雙眼都用眼罩蓋住了,也不知道是怎麼看路的。她手癢嗖嗖,挑了個盤靓條順的小姐姐掀人家眼罩瞧。
“主人,奴家是比目魚,眼睛都長在這一邊呢。您瞧。”
這水靈靈的大眼睛并排地擠在一側的巴掌臉上,看起來隻有五官沒有臉,讓海薇珠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好抽象啊……
“這船上要打掃,我怕你忙不過來,就給你找了幫手。”
“謝謝爹。”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得了什麼補償。一切還是阿遙爹章程裡的公事公辦。非但沒補償,以後在這幽靈船上進出,突然看到一邊臉上有兩隻眼睛都在朝她微笑,想必能在經營範圍裡多一項水中鬼屋驚喜試膽的項目。
很好!
海薇珠突然有了靈感,就拿筆記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招兵買馬,如今初見雛形,她有一種死前能賺一個小目标的豪情壯志。
“嶽父大人,您醒了啊?和我娘子叙舊完,不見見我這個女婿嗎?”
暗處,如今也算是能登堂入室的二股東出現了。
文先生端着先秦淑女步氣焰嚣張,走路帶風陰陽怪氣。海薇珠看過去,發現有些刺眼。
不愧是在她提供的水族箱又療養生息數個時辰,出來的時候文先生頭發锃亮服帖肌膚通透勝雪,眉清目秀整個精神狀态都和之前睡墳墓的時候大相徑庭。
啧啧,海薇珠頓時自慚形穢。這水族館太養魚了,早知道如此美容養顔,她二話不說就應該讓文先生先體驗一把水族館中的總統套房水族箱待遇。
說不定他心情好,覺得比在應龍墓裡蹲着舒服得多,也就沒後面的那麼多糟心事情了。
是她的錯!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海薇珠對文鳐魚的嚣張跋扈滿口嶽父裝沒聽到,她要緊的是在今後的經營裡多積攢些有用的經驗。
唰唰地小筆一記,本子裡就記上了血淚教訓——和氣生财,若是遇到抵抗頑強的頑固派(PS文鳐魚類似),可以讓對方先進行VIP體驗服務。口說無憑,畢竟許多水族對水族館能提供的硬件服務并沒有太落地的想象能力。
好了,收筆!海薇珠小臉紅撲撲,她覺得自己的事業馬上就要風生水起,然後賺個盆滿缽滿了。
海薇珠眼中隻有生意經,而文鳐魚的挑釁并沒有停止:
“嶽父貴庚啊?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如今有我這賢婿來了,打理我娘子的水族館生意,嶽父也不打算告老還鄉頤養天年嗎?”
“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道嶽父大人能否賞臉和小婿一叙,小婿備了酒,嶽丈敢不敢喝?”
這一句句咄咄逼人的,海薇珠冷汗挂上額角。越聽,越覺得文鳐魚是來吃絕戶的。可是,她阿遙爹好惹嗎?
如此縱容,也不過是因為文鳐魚乃是系統上唯一也是最珍貴的傳奇。
文鳐魚冷笑:“誰說海薇珠嫁你了?莫不是在應龍墓中當了三百年鴕鳥,把頭埋了起來,現在婚事都自欺欺人起來?”
哦,不愧是系統爹。殺人誅心。
文先生一步越過了阿遙爹劃出來的警戒線,不怕死地上前。雙方一較勁,感覺電光火石間要把遊輪從那個位置鋸斷成兩截。
“使不得使不得!忘了我和你說的嗎文先生,您現在乃是我們水族館簽約下來的大明星。您說我好不容易将您請來,妝造護膚都做好了,後面還有拍宣傳照出寫真以及路演招攬客戶的流程。受傷了,特别臉受傷了,怎麼辦?”
“呵,這有什麼打緊?萬一輸得不是我呢?”
他看到那高高在上故弄玄虛的所謂系統爹,就止不住的燥脾氣。他不是無端找茬的,他和海薇珠一樣都好奇系統爹到底是何模樣。
“不行!你現在是我簽下來的魚……你受傷,我會心疼的!當然阿遙爹受傷,系統停擺,我也會傷心。這都是影響賺錢的大事!”
你受傷我會心疼。
文鳐魚眼眸流轉,不是看在海薇珠的面子上,他今日就要撕開這黑幕瞧瞧到底誰藏在後面。
海薇珠打開了自己的粉撲盒,給文先生的臉上用珍珠粉撲撲了幾下。
那珍珠粉夠嗆人,粉塵飛舞中,終于兩位都冷靜了些許。因為咳嗽,吵不起來了。
“你回去吧!從琅琊郡越獄已然四日,沈鸢出事了。”阿遙爹的身影從上方位置轉瞬沒入黑暗中。讓人根本分不清他是已經離開了,還是從來沒在那裡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