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遠手裡的劍砰地一聲掉在地上。一個倭寇舉刀就要向他兜頭劈下。饒遠被鐵鍊逼住,無處可退。隻得閉目等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斥喝。那個倭寇的刀停在了空中。衆人一看,發出聲音的正是藤原櫻子。隻見她手扶門枋立在門口,看着混戰的一堆人。
那群倭寇看見了櫻子,竟然馬上變得規規矩矩了,呆立在原地,好像一群仆役看見主人一樣。默立了一會兒,一個倭寇上前說:“櫻子小姐,不知您在這裡?”他們當然是用倭寇話對答。饒遠和翁卵人自然聽不懂,但是他們從那個倭寇頭子對葉子那畢恭畢敬的态度看出,葉子的身份非同小可,不然,這個倭寇頭子怎麼可能對她如此畢恭畢敬的。櫻子又和那個倭寇頭子說了幾句什麼,那個倭寇頭子當即帶着那些倭寇揚長而去。等那群倭寇一走,翁卵人咬牙切齒地說:“卵子媽的,你竟然是倭寇頭子的頭,我殺了你這個倭寇母卵子。”說着,就要沖上來對櫻子下手,櫻子也不躲避,歎息一聲,迎頭等死。翁卵人即将砍下的刀,被誰牢牢地攥住了。原來是饒遠,他雖然也猜測到葉子的身份不簡單,但是,源于對葉子的愛慕,他怎麼舍得别人殺了葉子呢?哪怕葉子是一個殺人狂魔。翁卵人看到饒遠竟然組織自己,頓時咆哮起來:“你個卵人,竟然敢組織我,我□□你祖宗十八代。滾開。”說着,飛起一腳,踢在饒遠的肚子上,雖然饒遠痛得哎咦一聲,但是依然沒有放手,依舊死死地抓住翁卵人的刀,就不讓他砍下去。櫻子看了饒遠的動作,知道他是為了自己,歎息一聲,雙眸裡的淚水滾滾而下,說:“哥哥,就讓他殺了我吧,你們這樣恨我們,的确應該,我哥哥說什麼來救大明子民,那是幌子,實則是來燒殺□□,壞事做盡。”聽了櫻子的話,翁卵人心裡有些疑窦,但是依然喝道:“你個卵子婆娘少給我假惺惺,你們倭寇,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壞事做盡做絕,統統該殺。”饒遠喊叫起來:“她是一個好人你不要誤會她。”翁卵人還要咆哮什麼。櫻子走近了,用手撇開饒遠的手,說:“哥哥,你的情誼我領了,但是,我哥哥他們的罪孽,我替他們抗,也是應該。就讓他砍死我吧,這樣 ,我死得也甘心。”饒遠疑惑地看着櫻子,但見她滿臉決絕,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那表情令人肅穆,令人起敬。饒遠雖然不甘心,猶豫了瞬間,還是松開了手。翁卵人見了,重新把刀舉起來,嘴裡嚷道:“你以為你這樣假惺惺,我就會放過你?”說着,作勢要把刀劈下了,有這個動作,但是刀到底沒有砍下來,而是停在了半空。隻見櫻子閉着雙眼,一副等死的神态。翁卵人雖然做得兇,到底還是心腸軟,那刀随手啪地砍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砍得那桌子的一隻角嘩地掉了下來。饒遠愣愣地看着,眼裡噙淚。自己卻沒有什麼感覺,覺得奇怪,櫻子聽見啪和嘩的聲音,奇怪地睜眼一看,自己好端端沒事,旁邊的桌子卻替自己糟了秧。那個翁卵人拿着刀,喝道:“我要砍的是倭寇不是你這種娘們。砍了你,顯得我是一個孬種。”說着,扭頭就走。饒遠看着櫻子結結巴巴地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那些倭寇那樣怕你?”櫻子歎息一聲說:“我是藤原太郎的妹妹,藤原櫻子 ,這些倭人都認得我。”饒遠吃了一驚,差點兒跳起來,指着櫻子說:“你竟然是藤原太郎的妹妹藤原櫻子,你你你…”後面的話,他激動得說不出來。櫻子說:“我雖然是他妹妹,但是我和他不一樣。他起初騙我說來拯救大明子民出水火,說是明朝官吏把他們坑害慘了,我還信真了。經過這段時間的見證,我才真正認識到,我哥哥是在騙我,拯救是假,搶劫是真,他們的所作所為,把大明百姓害慘了,所以你們才這樣仇恨他們,稱他們為倭寇。我也是他們裡面的一員,所以我自然也該死,所以他當時真的殺了我,我無怨無悔,死得應該。就當替我父兄贖罪吧。”說完了,又一腔淚水滾滾而下。饒遠聽了大為感動,急忙說:“他們壞是他們壞,你是善良的,你不能替他們背黑鍋。”櫻子說:“我替他們償還罪孽,自是應該。”這時,外面一個聲音響起來:“你不能替他們償還罪孽,他們作孽是他們,你是你。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卵人奶奶的,剛才差點誤殺善人,真是糊塗。”兩人一看,說話的正是翁卵人,他一邊說一邊走進來,朝着櫻子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連連誇她是真善人,菩薩轉世。他這幾句肺腑之言 ,說得毫厘不差,慷慨激昂得連他的口頭禅“卵人”都忘記說了。櫻子又歎息一聲,說:“生在打劫為生禍害蒼生的倭寇世家,自己都無顔見人。”饒遠看着她,對她更生愛慕,說:“要是所有倭寇都像你一樣就好了,何愁世間不太平?”櫻子說:“人人都有貪心私欲,又想不勞而獲,所以導緻種種禍事發生,”
饒遠說:“那你現在有何打算?”櫻子歎息一聲說:“現在我的身份暴露了,我哥哥必然會派人來抓我回去。我、我實在不想回去呀。”其實饒遠也巴不得櫻子不回去,當即說:“既然如此,那你和我們一起走,遠走高飛。”櫻子說:“能走到哪裡去?”饒遠說:“無論走到哪裡,都比被抓回去強啊。”翁卵人也說:“你這樣善良,的确不應該和他們那些喪盡良心的卵人混在一起,那樣都丢了你的高尚人格。”饒遠欲過來扶櫻子,但是看了櫻子身體還弱走路費勁,有點躊躇起來。翁卵人見了,說:“等等,我卵人有辦法。”說着出去了。饒遠急忙收拾東西,把郎中給的藥都帶上了。這時,翁卵人牽過來一輛帶篷的馬車。催促二人上車。
遠處藏着看熱鬧的人們,此時方才敢走近來,看着遠去的馬車,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馬車搖搖擺擺,載着乘車的饒遠和櫻子,坐在車頭趕車的翁卵人,向着前方馳去。走過一段路,又一段路,又經過好幾次岔路口,繼續迤逦行駛。再趕得一陣,到了一處高山下,一座老房子前面,翁卵人說:“這是我哥哥家,我們在他家住一段時間再做打算。”饒遠問櫻子如何,櫻子說好。饒遠扶着櫻子。翁卵人仔細回頭看看走過的路面,絲毫看不出車轍的痕迹,方才放心。翁卵人帶頭,饒遠攙扶着櫻子,向着老房子走起。屋門禁閉,翁卵人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裡面陳舊卻還算整潔。屋裡坐着一個佝偻的老人,頭發胡子全白,雖然老邁,眼睛卻還精靈,認出了翁卵人,嘎巴着嘴說:“兄弟你回來了?”翁卵人說:“我卵人回來看看你卵哥死翹翹沒得?”他哥哥說:“一個人逍遙自在,想死,閻王爺瞧不上,因此還在死皮賴臉地活着。”翁卵人指點着櫻子說:“這是我一個朋友,因為生病,來你這裡養兩天,你卵哥沒得意見哈。”那老人說:“你帶來的人,想怎麼住就怎麼住,我有球的意見。”一邊說,一邊幫扶着饒遠,扶了櫻子去床上躺着。床上鋪草,草上蓋着一塊床單,雖然有點不夠幹淨,但是現在事情特殊,也顧不了什麼。櫻子躺好以後,饒遠四下裡看,找到一個沙罐 ,就急忙拿出去洗,預備給櫻子煎藥。那老者急忙淘米做飯,翁卵人在幾間屋裡到處看,看看有什麼吃的用的。這翁卵人的哥哥是一個鳏夫,早年妻子病死,就餘他一個在世間獨存。早就習慣了孤獨,如今看弟弟帶了兩人,他也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