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楊文斌和曾阿七幾個,抄近路,回到了嶺坡衛所,進了衛所,看到四下裡喜氣洋洋,急忙對馬總兵說:“需要防備倭寇反撲。馬總兵說派出了更多的探子,到處打探倭寇的動靜。又誇他們幾個這個誘餌計謀做得真好,楊文斌和曾阿七相識一笑,楊文斌說:“幸得将士們努力拼命,才攻破夾面山山谷,奪回了被劫走的物資,這下我們好招兵買馬了。”楊文斌打算去看看燕妮,正要走,忽然一個士兵來報告馬總兵,說是從山谷裡被抓的那個姑娘一會兒又吵又鬧,一會兒又要尋死覓活,半點也不安甯。馬總兵說:“關好就得了,要鬧随她鬧,要哭随她哭。”楊文斌聽得從谷裡抓了一個姑娘,心裡一動:被抓的難道是燕妮?他急忙朝着關押之處走去果然,看看就要走近,聽到一個女聲在大聲哭,哭裡又夾雜着罵,這聲音,不是藤原櫻子是誰呀?楊文斌躊躇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藤原櫻子,想要走開,躲起來不見面,不恰當,未免太狠心。想要進去又恐她無法接受這一切,恨死了自己。真是左右為難,橫豎無路。站在那裡,正躊躇之間,猛然聽到裡面嘩啦一聲,有一個士兵大聲說:“使不得,使不得,”又聽到那個士兵喊:“來人啊!她要自殺。”楊文斌聽到此處再也按捺不住,毅然朝着屋裡走去。進到屋裡,看見兩個士兵正在拉扯一個女孩,地上有一攤血。楊文斌吓了一跳,慌忙趨身近前,赫然看到,那女孩滿手是血,一隻手裡還捏着一塊破碎的鋒利的瓷片,兩眼緊閉 ,一副決絕赴死的神态。那女孩不是藤原櫻子是誰呢?楊文斌急忙蹲下來,一個士兵拿來金瘡藥,給女孩包紮了傷處。兩個擡了那女孩去放在屋裡的床上。楊文斌說:“你們去 ,讓我來吧。”兩個士兵就出去了,楊文斌挪了一棍凳子坐在了藤原櫻子的旁邊 ,看着這個天真無邪的女孩,楊文斌心裡歎了一口氣。想起自己在山谷裡,被王直用皮鞭打得死去活來的,如果不是藤原櫻子相救,自己還能有這條命在嗎?想到這裡,他心裡就對藤原櫻子充滿了一種歉意。又想起自己在谷裡被櫻子拴上一棍鐵鍊,起初自己以為她是要侮辱自己的人格,後來才感覺出,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女孩純屬是無聊好玩,她又給自己看她畫在紙片上的畫 ,也幸得有她,才救了蒙子樹寨許多漢子的性命。自己欠她的,實在有點多這次破襲夾面山山谷,主要還是自己的主意,雖然破襲成功,幹掉了一部分倭寇,但是卻給藤原櫻子的心理上帶來了陰影。怎麼說呢?戰争是殘酷的,戰争本來該讓女人走開。比如藤原櫻子,她實在不該來,她好好生生地呆在倭國 ,哪裡會有今天的煩惱呢?不過,要是她确實老老實實呆在倭國 ,真是一言難盡 ,好事壞事不好說,混雜難分。自,己今天哪裡還有這條命呢?楊文斌正在低頭沉思,忽然聽得一聲哎咦,急忙一看 ,藤原櫻子醒了,正在驚訝地打量自己。隻見她滿臉詫異 ,似乎他楊文斌是從天而降一樣。楊文斌急忙說:“櫻子,你醒了?”櫻子說:“我不是醒了難道是睡着了?”楊文斌一笑,也覺得自己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多此一問。櫻子說:“你怎麼在這裡呀?”楊文斌聽了,支支吾吾地沒有回答。櫻子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這是哪裡呢?”楊文斌說:“嶺坡衛所。”“嶺坡衛所?”櫻子忽然有些驚慌起來,一把抓住了楊文斌的手,說:“你不知道,我本來在山谷裡好好的又沒有招惹哪一個,忽然就來了那許多人,無端端就開始亂砍濫殺,殺死了好多人,殺得屍橫遍地,真是慘極了。”說着,她自己都一臉恐怖的樣子。楊文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心裡尋思:遍地血迹,還不是你們來惹起的,如果你們不來,這場腥風血雨還會有嗎?”雖然心裡在這樣想,到底沒有說出來,因為無論事情如何糟糕透頂,到底還是和這個女孩無關。楊文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急忙對藤原櫻子說:“如果等會兒他們問你叫什麼名字?和藤原太郎是什麼關系你千萬不要說哦。”藤原櫻子有點詫異,反問他什麼原因,楊文斌張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因為他敏感地意識到,一旦他們得知她的身份隻怕她就再也脫身不得,那時候 即使自己想放走她,隻怕都不可能,雖然可以利用她的身份,但楊文斌心裡卻是一萬個不願意。藤原櫻子有點奇怪再次問他為什麼教她撒謊,楊文斌笑笑,沒有說什麼。藤原櫻子說:“其實他們先都問我叫什麼?什麼身份?你猜我說沒有。”楊文斌心裡忽然緊張起來,說:“那你說沒有?”櫻子看他緊張,忍不住撲哧一笑,說:“我才懶得理睬他們呢,他們亂砍濫殺 我都恨死他們了,還會和他們說話。”“哦 沒有說就最好不過。”櫻子忽然好奇地說:“你能不能告訴我啊,為什麼要隐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楊文斌實在不好向她解釋什麼隻是強調說:“這個不好說,總之 ,妮照我說的辦就好了。”櫻子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心裡樂呵起來,說:“好吧,我聽你的,不說就不說 ,隐瞞就隐瞞。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楊文斌點點頭,櫻子頓時開心地笑起來,露出了滿口皓齒。楊文斌忽然感覺到櫻子這句話“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有點覺得眼前事态的發展,有點不太恰當,但是有些事情的發生發展又不是自己能提前預知或者把控的,也許這就是命運吧,命運天注定,半點不由人。楊文斌想想又說:你一點不說也不恰當,你幹脆給自己取一個假名,和假的身份。這樣最好。”櫻子一聽,覺得挺有趣,假姓名假身份 ,什麼都假,頓時格外高興,說:“你比我還有趣,好吧,聽你的什麼都假,才好糊弄人。我就叫什麼好呢?幹脆叫桑子或者葉子?你看哪個好聽一些。”楊文斌上:“那個都行。”櫻子想想說:“桑子,這個桑字,不太恰當,有點像喪事的桑哭喪的喪,音相近不吉利。”這個櫻子的漢語還學得非常不錯。她想想說:“叫葉子,小野葉子,哈,我有新名字了,真有趣。”她在興奮之餘,想想又說:“身份嘛,就是營帳裡的一個丫鬟,伺候主人的丫鬟。”楊文斌點點頭 ,隻有說丫鬟恰當些。至于倭寇的軍營裡怎麼會有丫鬟?這個問題就要去問倭寇了。百裡不同風千裡不同俗,他倭寇要在軍營裡安排丫鬟也許是他們倭寇的習俗呢?誰了解啊!倭寇的事情,要盡知倭寇的事情 ,隻有自己去問倭寇,誰好奇,誰就自己去問呗。櫻子為自己有了假名和假身份而高興得很。楊文斌想想又說:“你要裝着不認識我一樣。”櫻子有點不高興了,說:“為什麼要裝着和你不認識?你不是想甩了我吧!”滿臉的不高興。楊文斌說:“我怎麼會不理睬你呢?”複又想到:自己不是在山谷裡被關了幾天嗎?她作為一個丫鬟,認識自己也沒有什麼啊。于是說:“好吧,這點倒不必說假,認識就認識。”藤原櫻子見他如此說了,就滿嘴的笑起來,反複念叨:“我叫小野櫻子,是一個丫鬟。身份是丫鬟。”楊文斌說:“他們如果問你認識你哥哥嗎?你準備怎麼說?”櫻子想想,說:“我就說他是一個大壞蛋 他殺人太多,我恨他。如何?這個謊?夠水平吧。”楊文斌點點頭,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櫻子看到他朝自己豎起大拇指,就開心極了。頓時把這大半天來的種種煩惱,都抛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