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斌腳上的鐵鍊,到底是怎麼被人捆的?是哪些人捆的?現在的董燕妮是非常擔心又好奇,纏着楊文斌給她說,楊就給她說了前前後後的遭遇,聽得燕妮一愣一愣的,不過,楊文斌為了避免引起燕妮的誤會,沒有提及藤原櫻子,隻說是倭寇為了讓他做奴才 ,怕他逃跑,才故意給他做了一條鐵鍊拴腳。燕妮說:“那些倭寇真是可惡,讓你給他們做奴才,還給你套了鐵鍊,這倭寇也未免太過于小心眼了,鐵鍊纏腳,動作笨不說,其實無論做什麼都很不方便。”楊文斌說:“我給他們做奴才期間,還看見他們去打劫了一回,劫得許多物資,押回一些俘虜,其中把那個蒙子樹寨的餘寨主斬頭祭旗,真是殘忍。”燕妮感歎說:“倭寇喪失人性,手段毒辣,真是令人讨厭,那個餘寨主身正不怕影子斜,正是高風亮節,令人敬佩。”楊文斌看看燕妮,忽然覺得那日她怪怪的,現在又忽然自己熱心起來,就問她那天在做什麼悶氣。燕妮故意用胳膊碰他一下,說:“你好久都沒有消息,難道還不許我生生氣嗎?”楊文斌說:“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怎麼會生氣,那件事的确是我的錯,我在這裡,正式向我未來的媳婦大人賠不是。”說着站起來,向着燕妮來了一個鞠躬。燕妮坐着,伸出兩手空挽的動作,說:“愛卿平身。”兩個在屋裡嘻嘻哈哈,說笑不停。華受方站在門外,聽得兩個的話,心裡頗不是滋味,心裡尋思:女人心,海底針,陰陽臉,真是令人看不透猜不到,隐藏得好深,真是善于演戲且善變。看到楊文斌被蒙在鼓裡不知情,欲告訴他真相,會令他傷心難過;不告訴他真相,哥們一場,也是極不妥當的。想來想去,真是左右為難,心裡好生氣悶。隻得強閉兩片嘴唇,拖得一天算一天,忍得一時算一時。
馬總兵聽楊文斌說了夾面山山谷裡的倭寇,不僅有王直一夥,還新加入了藤原太郎帶來的藤原家族的勢力,武士有七百個,現在兩股倭寇糾集,在一千人左右,而自己的軍士,才六百多一點,看來要加緊練兵和募集士兵,但是最近登州送來的塗家的物資,又被夾面山山谷裡的倭寇給劫了去,看來塗家資助自己的事情,已經被倭寇知曉,他們佯裝不知,等塗家辛苦費力地籌集起來,專等着在半路伏擊,唉,當時自己真該派人在半路迎接他們就好了,如今落得這個局面,真是後悔莫及。吃後悔藥的滋味,真個難受得無法形容。自己兵少,況且夾面山的倭寇多而兇悍,實在是一股勁敵,蒙子樹寨的好漢們在沒有摸清楚底細的情況下,貿然出擊,落得一個幾乎全軍覆沒的下場,其英勇值得學習,但是其冒冒然又該當吸取教訓。如今,糧草不足,又該如何?馬總兵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獨坐營帳裡苦苦思索,這時候,曾阿七和楊文斌走了進來,問及他練兵的事情,他愁眉苦臉,曾阿七問他什麼原因,他把情況一說,曾楊二人也覺得無可奈何,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要進攻夾面山吧,那裡倭寇多且兇悍,,況且還有機關陷阱,冒冒然出擊,無異于以卵擊石,想要再求塗家想辦法,又如何好開口,況且,塗家的物資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楊文斌想再走登州,去查查那個東哥和其他倭寇的情況,上一次,因為橫生枝節,雖然查出了知府的廬山真面目,但是實在是舍本逐末,曾阿七都有點追悔莫及。馬總兵一時無計可施,徒喚聲聲奈何。隻得任随楊文斌再走登州,這一次,楊文斌隻要曾阿七一個和他一起前往。因為曾阿機警過人,況且他的妙手空空之技,用處着實精妙,關鍵時很有用處。馬總兵也點頭。楊文斌和曾阿七又喬裝打扮一番,這次打扮得很特别,走出衛所時,熊陽北幾個抱手抱腳地站在所門口,都沒有認出他兩個來。
曾阿七和楊文斌被馬總兵派遣,出了屯所,走了一程,正走之間,忽然身後一人遠遠地喊,兩個回頭一看,追來一人,近了看出是陳三二,隻見他身上背着一個包裹,裡面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什麼。曾阿七說:“你小子 ,怎麼跟來了?”陳三二說:“馬總兵喊我來的,說是多一人多一分把握。”三個人一起趕路。走了一程,看見前面一處破廟,兩個決定進去休息一會。進了廟裡,但見得裡面,壁上蛛網牽扯,地面泥屑鋪地,那神像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隻餘得三個大大的功德箱杵在西牆一邊,宛如兩個木頭人呆看着他們三個進來。曾阿七笑說:“廟子本來小,功德箱卻多,豈不廢了廟子?”陳三二說:“這廟裡供的哪尊神佛?”增阿七說:“随便他哪尊神佛,要是廟裡有點吃的就好了。”三個在廟裡走走看看,根本沒有什麼吃的,看起來這破廟頹敗得有些歲月了。正看之間,發現一隻瘦老鼠倉皇地逃到一處角落裡,從那一個破洞裡鑽了出去。三個人靠牆坐了下來,就要眯眼小憇一會兒。曾阿七忽然警覺起來,說:“外面有人來了。”陳三二說:“來他的吧,肯定是過路人不要大驚小怪的。”楊文斌卻說:現在倭寇作亂,民不聊生,不得不小心。”于是走到廟門探頭看外面,才看得一會兒忽然急忙縮了回來,說:“來了一堆倭寇。”陳三二和曾阿七慌忙站了起來,說:“難道我們被人出賣了?”陳三二欲出廟,楊文斌急忙阻止他,因為已經來不及了。曾阿姨看看那三個功德箱,大小足可以藏身,說:“我們鑽到裡面去躲一躲。”三個急忙走到功德箱前,感謝功德箱沒有上鎖,上面灰塵鋪得很厚,就連那等錢的小口都被蛛網遮住了。三人哪裡顧得及這些,急忙掀開箱子就鑽了進去剛鑽進去,就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湧進廟裡來。從箱口的蛛網之縫裡看出去,隻見走進廟子的确實是倭寇 ,穿着浪人那坎肩加夾衫的怪服,腰裡挂着倭刀,或龐或瘦,或高或矮,有的滿臉橫肉,有的臉上瘦削,有的顴骨高聳,有的下巴尖凸,真是奇奇怪怪,各種都有。當中一個瘦高的大聲說話,他說的話 有時候說的倭話,有時候說的漢語,顯然是在自己給自己翻譯,而周圍那些倭寇,真倭假倭都有,難怪他要用兩種語言來說話了。那個頭子一說話,都是先說倭寇話,再跟着說漢語。從他的啰嗦之中,楊文斌忽然聽到董老鬼這句話 這名字是燕妮父親董老漢的綽号,楊文斌聽燕妮說過的,至于為什麼叫董老鬼,燕妮她也不清楚,楊文斌就更不清楚了。從倭寇頭子的叙述中,楊文斌才得知,董老鬼表面是一個莊稼漢,其實是一個江湖人,他多次去偷竊倭寇的東西,最近被東哥查出來,東哥要去殺他,本來看看要得手,可惜被一個功夫不錯的小子救了,所以這次派他們這一隊人馬出專門去劫殺董老鬼,也好把他偷的東西給順出來,楊文斌聽得心裡好生詫異,有些事情此刻才明白過來。難怪那晚上自己夜宿董家,半夜裡,董老鬼父子在屋脊上和一個蒙面人打鬥,自己出手救了他們父子二人。早知道那蒙面人是東哥,當時就該死追,把他亂刀砍死,省去如今的很多麻煩。唉,當夜當時,一時心軟,造成今天之後果,看來這個好心腸不能濫用,更不能亂用。那個瘦倭寇又說:“我們這次,就趕去殺死董老鬼一家滿門,一來是除了一個隐患,二來是奪回被他偷去的東西,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