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夢中的情形一樣,喬樾甫一踏入璞道殿,便見一個中年男人立在殿中,望着壁上挂着一長卷炫彩奪目的神獸繪圖。
壁畫周圍似有靈氣萦繞,漂浮着的點點星塵點綴其上。
上古四大神獸,分别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
位居畫幅右側的青龍通體青綠,覆于其身的龍鱗還閃着金色的光芒。畫卷之上的靈氣湧動,還能隐隐瞧見龍須浮動。
鑽進喬樾身體裡的那隻青龍除了顔色淺一點,看着像是魂體以外,幾乎跟這畫上的一模一樣。
她望着畫上青龍那雙墨綠色的豎瞳,在那瞬間竟感覺它也正看着自己。
喬樾一陣飄忽,自己的神思好似被它吸走了。
“這卷繪圖是天道所留,上古神獸,驅惡除煞,定世間離亂,守四方安定。它們的力量,是這世上唯一能夠徹底消滅魔尊的利器。”
殿中那人忽地啟唇出聲,将喬樾遊離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樊水易緩緩轉身,看着他面前的這幾人,目光最後落在了喬樾身上。
她和江濯之這兩個陌生人的來到似乎并沒有讓他感到意外。
“師父。”
“爹。”
“嗯。”樊水易和藹地應了一聲。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離他最近的睖妝和樊語堂,問他倆道:“湛雲怎麼樣了?可有好轉?”
喬樾緊緊盯着樊水易的臉,他一副面善之容,也知道心系受傷的弟子。
應該不是壞人。
她想。
睖妝拱手正欲回話,卻被一旁的樊語堂搶了先。
“衛師弟傷勢嚴重,好在及時帶回來進行醫治,如今已經能夠下床了。”
睖妝将剛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冷橫了他一眼。
樊水易聞言,輕點了點頭,道:“湛雲和睖兒二人在迷霧怪林裡曆經千辛萬苦才将青龍之力取了出來,卻不成想差點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險些落入魔尊之手。”
他看着睖妝,欣慰開口:“睖兒,你和湛雲辛苦了。”
睖妝微愣,立即回道:“不辛苦,師父,消滅魔尊,護佑蒼生,還世間清明,睖妝在所不辭。”
言畢,樊語堂卻先是失聲一笑,撇過頭去沒說話。
這些冠冕堂皇的口号喊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說什麼為了天下蒼生,實則不過是一心想要成為鳴劍宗的下一任宗主罷了。
真是虛僞。
空氣詭異地凝結了兩秒。
站在他倆身後的喬樾和江濯之睜了睜眼,身子悄悄朝着對方縮了縮。
這就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嗎?
喬樾偷偷望着睖妝的側臉,她神色淡淡,紗袖之下的拳頭卻是緊緊攥着,手背上青筋凸起。
眼看着大戰一觸即發,樊水易這個和事佬立即橫了樊語堂一眼,斥道:“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你要是有睖兒一半能幹,你娘又怎會對你如此不放心,還要夜夜托夢于我?!”
“那分明就是你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與我有何幹系?”
樊語堂不服氣地嘟囔一句。
“你小子——我看你小子是翅膀硬了!”樊水易來了氣,正欲沖到他面前打算好好教訓他一頓。
“師父,消消氣。”睖妝的氣立即消了,還勸着樊水易不要動氣。
喬樾在心底感歎一聲。
樊語堂要不是命好攤上了這個爹,估計早就成了睖妝劍下的亡魂了。
樊語堂被親爹訓了一通,那股子神氣也立刻被按熄滅了,于是便一聲不吭地看着别處。
樊水易略帶歉意地沖着睖妝笑笑,随即目光便又移回了喬樾的身上。
“想必青龍之力此時就在姑娘你的身上吧。”他道。
喬樾看了一眼江濯之,然後沖着樊水易點了點頭。
消息還挺靈通。
睖妝側了側身,對着樊水易道:“師父,可有什麼辦法能夠取出喬姑娘身體裡的力量?”
她在喬樾高燒昏睡之時便翻閱了相關古籍,卻并未查到任何有關記載。
“沒想到它竟認了你做主人。”樊水易并未立即接下睖妝的疑問,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喬樾。
“主人?”喬樾疑惑地指着自己。
“不錯,”樊水易輕拂衣袖,含笑道,“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喬樾聽不懂他的話,隻能茫然地與江濯之對視一眼。
江濯之問:“那這力量留在她的身體裡是否會對她的性命産生威脅?”
樊水易頓了頓,旋即笑道:“當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