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淺一頓,這才反應過來:“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們怎會不知,區區凡人,如何有能力诓騙素錦跳誅仙台?他們早就知道了,是素錦自導自演!”
“是啊,天帝怎能容忍太子夜華娶一個凡人?怎能容忍一介凡人成為天族太子的太子妃!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切、一切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天族,天族人人都要我死!”
“他們全都知道其中曲折……夜華,夜華也清楚。”
白淺笑得涼薄又慘淡。
她本就聰明,有些事不過是身在局中,暫時被迷了眼睛!如今撥雲見日,自然反應過來了。
“夜華他大抵覺得自己一片深情,一雙眼睛換一條命,便是他能夠争取的最大赢面了。”
白淺嘴上贊許夜華情深,可她的口吻,卻充滿了怨怼與諷刺!
“他定覺得,自己百般求全,我該千恩萬謝吧?”
潤玉靜靜聆聽,為白淺的遭遇痛心萬分。
那個名為夜華的男子……
“淺淺,或許他是真心愛慕于你,隻不過行差踏錯……”戛然而止,潤玉沒辦法說出‘夜華的出發點是為了她好’,這種違心的安慰。
白淺扯了扯嘴角,黑瞳微閃:“潤玉,你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麼?你知道被心愛的男人親手剜眼的痛楚麼?”
“那時,我孤身一人在天宮,受盡磋磨與委屈!其實沒什麼要緊的,隻要心愛之人與我同心,世間便沒什麼可怕的。”
“可他,終究背棄了我。”
潤玉眼前忽然一花。
一段模糊的記憶若隐若現。
好像也曾有什麼人,将他親手推了出去;将他丢在冰冷的天宮,從此日夜守着璇玑宮。
具體的,潤玉不記得;可那種噬心的悲傷,在心口蔓延開來。
潤玉指尖動了動,他本就站在白淺身後。
手上忽然多了一條白绫。
他輕手輕腳地将白绫覆上她的雙眼。
潤玉低語:“這是九幽黃泉下的玄光白绫,可為你遮住外界刺眼光芒,隻要戴上它,視力便于常人無異。”
這就是潤玉此行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了。
南天門與窮奇的一戰,他便注意到,在戰鬥中白淺亦容易被強光幹擾。
若以後再遇危險,這就是她的弱點。
那時,潤玉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九幽黃泉的玄光白绫。
玄光白绫如羽毛劃過,戴上後不過片刻,立馬隐匿其存在,别人絕不會察覺白淺眼上覆蓋着這玩意兒!自然也不會有人察覺到她雙眼有礙。
這東西,着實便利得很。
潤玉喜不自勝。
他的眉眼本就好看,這會兒眉眼俱笑時更添幾分溫潤。
白淺适時抓住他欲要收回去的手。
正是那隻受傷的手。
“所以,你的手,是為我取玄光白绫,受的傷?”白淺不許他退縮,難得強硬。
潤玉沒想被拆穿,自然沒有提前想好措辭。
白淺…早已心軟得一塌糊塗。
潤玉詞窮,難得笨拙,絞盡腦汁半響才道:“潤玉沒别的意思,隻想淺淺你能……好過一點。”
這世上,有人會将你傷得體無完膚;原來,也會有人會沒緣由地掏心掏肺對你。
白淺松開潤玉。
低聲細語:“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忽然想起了離境。
“情殇,總會有走到頭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