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蕭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如初唇邊,想着她一晚上肯定沒吃沒喝,如今她抗拒吃東西,喝點水也是好的。
拒絕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正好被喂入了一口茶水,她咕噜一聲吞入腹中,頓時覺得胃裡傳來一陣暖意,舒服了不少。
紫蕭滿意的揚起唇角,“無論之前我們是如何相識的,最初的目的又是如何,但是期間經曆的重重都曆曆在目,那些都不是假的,生死危難之際舍生相救的情誼是真的。顔如初,或許一開始我是想過要利用你,但是從朝夕相處之中我逐漸明白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以前的我隻想着利益,從未真心對待過任何一個人,不會将自己的生死交給任何人,直到我遇見了你,讓我心甘情願的背對着你毫無芥蒂。”這是一個王者絕對不會有的信任,他從小就被教育着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身上肩負着燕國的未來,從未想過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如初心頭微動,自己最初也是有目的的接近他,雖然是自己認錯人了,可是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若是四個月前,自己一定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甚至還會踢上一腳一洩心頭之恨。可是這段時間冷靜下來的顔如初,已經漸漸明白了世上無奈之事太多。
她盯着紫蕭握着自己手腕的左手,和被自己咬傷紅腫滲着血的右手手臂,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怨恨和怒火一瞬間消散了不少。
“放開!”
“不放!”
如初掙紮了一下,對方似乎握得更緊了,“你不放開我怎麼給你上藥!”
紫蕭愣了一下,如初已經趁機掙脫開他的束縛,從側邊的衣兜裡逃出一瓶傷藥放在桌子上,“傷口這幾日不能沾水,早晚各一次,不會留疤。”
紫蕭反應過來,作勢就要再次抓住如初的手腕,“我不走!”這句話成功安撫了他慌亂的心。
紫蕭看着胳膊上整齊的上下兩排牙印,嘴角挂着毫不在意的笑容,将胳膊伸到如初面前,“你幫我上藥!”
如初怒瞪了一眼得寸進尺的某人,最終一言不發的拿起藥瓶,擰開蓋子,拉過他的胳膊,輕柔的一點一點将藥膏塗抹在了傷口上。
本以為她會拒絕的紫蕭,準備了一肚子勸說的話就那麼卡在了喉嚨處沒有機會說出口。
“紫狐狸,”如初仔細的給紫蕭上了藥,輕柔的開口,讓紫蕭心情瞬間大好,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候,“我原諒你了。”
紫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臉上寫滿了震驚,雙手微卷,想要抓住如初,又舒展開來,“真的,你真的不生我氣了?”他抓着如初的肩頭開心的差點跳起來。本以為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才能哄好的姑娘,此刻居然說原諒他了。
然則下一刻如初的話讓他如墜深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在那裡,那種風雨欲來的陰郁,死死的盯着那張思念入骨的臉龐,喉嚨幹澀的問道,“你再說一次?”
“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因為我接近你也是有目的的,隻是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就讓彼此保留最後一點回憶吧。
“什麼叫做兩不相欠?”這是要和自己劃清界限了!
如初忍住落淚的沖動,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沉默了半響道,“你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前種種不過是暫時目标相同,如今你已得償所願,更何況我是業國人,我的家在業國,我終究是要回去的。”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魔咒擊中了紫蕭,他心底那個最恐懼的事實被如初親手撕裂在面前,就算是找到了如初又如何,他們終究是要離别的事實不會改變。
“那你下次什麼時候會再來?”紫蕭充滿期待的眼神看着如初。
本來想說不會再來的,可是看到他眼神之中的絕望,終究是不忍心,“不知道,說不定将來遊曆江湖之時還會再來。”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紫蕭的心口,讓他痛的心口一滞,眼神似乎也跟着更痛了。是啊,怎麼怎麼忘記了,她喜歡遊曆江湖本來京都城就是她一個新鮮探索的地方而已,如今看完了也是會離開的。
“如初,你,”紫蕭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問出那句話,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她留下來,更無法給與她想要的自由,跟着自己隻會拖累她,就像是母親那般,一生都被困在皇宮之中,用自己本不擅長的謀略和手段為自己的兒子鋪路。
有那麼一瞬間如初感覺自己是期待紫蕭開口的,可是最終還是被現實打敗,她知道以紫蕭的身份不可能和自己浪迹江湖。
“咕噜!”如初的肚子非常合時宜的發出輕響低頭尴尬的摸着自己的肚子,“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