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緩緩擡起手臂頭上系上早就準備好的白色布條,眼睛紅腫仿佛哭了一夜一般,跪在了地上。
青意接收到了太子的眼神示意,立刻拉開殿門,臉上挂着未幹透的淚痕,尖着嗓子高聲呼喊着,“皇上駕崩了!”
緊接着那一聲哀思過一聲的喪鐘響徹耳邊,喧嚣着一代帝王的隕落。
衆人匍匐在地上,身體跟着抽搐在一起,仿佛真的為了皇上的離世悲痛難過。
康王的哭聲,混雜着宮人的哭聲不斷的從寝宮内傳來,太子扶着皇後跪在地上,整個北宮的宮人都迅速換上了一片素色,所有的一切都被那悲傷和哭泣所掩蓋。
皇後幾度哭的暈厥在太子懷中,最終不得不吩咐宮人先将皇後扶下去休息,紫蕭孤傲的背影跪在那裡,不言不語。
“青海公公,皇上走的如此突然,可有什麼遺訓留下?”禮部官員突然開口詢問。
青海公公站在殿門前,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開口的官員,那官員突然瑟縮了一下,不敢再梗着脖子嚷嚷了。
“傳皇上遺诏,命太子殿下繼位,大将軍馮悅和康王共同輔政!”青海公公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早在康王回京他就猜到了皇上這是準備啟用康王和自己抗衡,如今的遺诏倒也合情合理,并無不妥。隻是他沒想到皇上還是留下了自己,還名正言順的給了自己輔政的權力,如此一來,今夜恐怕是無法再尋借口發難了。
他緩緩起身,走到大殿門前,跪下接下了這個遺诏。來日方長,太子還很稚嫩,況且他尚未成婚,暫時還不能親政,他不急在今晚。
康王被宮人攙扶着走出來,眼睛紅腫的跪在地上接了旨,身體仍舊止不住的抽泣。
太子握緊衣袖下面的拳頭,此遺诏一處,馮悅更加會相信這是皇上的意思,他雖然沒有得到所有的權勢,但是已經算是成為了新一輪的權力中心。為了皇位的平穩過渡,他忍下了這場争鬥,給與了馮悅想要的,他隻能示弱。
直至今日,紫蕭已經順利的坐上了那個看似至高無上的位置,仍舊處處受制于人。馮悅以皇上尚未成婚為理由,不能親政。自己隻能坐在龍椅之上聽着馮悅行駛權力,康王和他雖然暫時能夠互相牽制,但是卻在朝堂之上還是略勝一籌。
他握緊手中什麼都抓不住的拳頭,心中明白當日自己能夠和康王一唱一和以“空城計”背後都是司辰在出主意。
登基這三個月以來,康王獨自在京都城的康王府居住,從未提過自己的親眷回京之事,所以他也裝作不知道司辰一直就在京城這件事情。
兩個人從未碰過面,但是這三個月以來的很多政令和辦法看似都是康王提出來的,實則多數都是司辰在出謀劃策,他這般盡心盡力,紫蕭收緊拳頭,想到當日他們二人在客棧的約定,心中一痛,難道如初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所以這幾個月遍尋不到,而他也遵守諾言盡力輔佐自己肅清朝堂?
這個可能想想就覺得噬心入骨之疼,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冷靜自持,不是兒女情長之人,此刻才發現嘗過溫暖的甜美,再難回到孤單的苦澀之中。
“萬人之上的滋味如何?”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悠然略帶嘲諷的聲音,打斷了紫蕭的思緒。
這裡可是禦書房,層層守衛不說,就算是皇宮大内也是高手如雲,而這個聲音就如此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耳邊,紫蕭瞬間警鈴大作。
“何人?”他本能的尋找旁邊的劍,但是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開始顫抖,自從刺傷如初之後他已經無法再握劍了。
“不過數月未見,就翻臉不認人了?”語氣毫不客氣,明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還如此肆無忌憚,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紫蕭已經認出身後的聲音,重新放松身體,他扶着桌子的邊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看着已經無從下角的淩亂地面,都是自己剛剛摔碎的東西。
他用腳勉強踢出一片桌子前的空地,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子上,順便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眼睛始終看着前方空蕩蕩的大殿,“下來坐會吧。”
司辰輕飄飄的從房梁上落下,完全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一如他進來時那般悄無聲息。
“這個皇宮看着也不怎樣,冷冷清清的,也沒什麼好吃的。”他還不忘記上下打量一番,煞有介事的開口奚落。
“呵!”紫蕭自嘲的輕哼一聲,完全沒有了人前皇帝的架勢,耷拉着肩膀,“你已經赢了,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沒工夫招待你。”
“赢了?”司辰被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語弄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