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牛車不能運東西,每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背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袱。
董繁枝這麼長時間不吭聲,就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影響衆人,她忙道:“枝娘能自己走,不用娘背,娘累,爹也累。”
就在這時,岑嫣也把一把剪刀拿回來了,她先是用帕子擦拭掉董繁枝腳上的血迹,才小心地給她剪掉長指甲。
她邊剪邊叮囑道:“枝娘若是不舒服就要跟嫂嫂說。”
“嗯。”董繁枝乖巧地應下。
等到剪完了生血泡的右腳,岑嫣又讓董繁枝也順便把左腳的鞋子給脫了,起初她董繁枝還有些羞澀,覺得自己太過麻煩嫂嫂,畢竟她沒覺得左腳不舒服。
不過她到底抵不過岑嫣的堅持,又把左腳上的鞋子脫了,岑嫣看着董繁枝的左腳果然入先前料想的一樣,那指甲長的快要磨腳了,她小心地給董繁枝把指甲全剪了。
許慧有些自責,她這些時日竟然忽略了女兒,忘了給小閨女剪指甲,所以才導緻閨女被磨出血泡。
她想背着女兒走,卻拗不過女兒的堅持,為首的董承志考慮到隊伍的情況,趕路的進度也慢下來。
等到夜裡,他們才翻過兩座山。
好在今夜的夜空很清晰,漫天的繁星忽閃忽閃的。山裡的風吹的樹木沙沙作響,林間的樹葉搖曳生姿,不斷舞動。
女人們生火,男人們則在附近的溪水裡撈魚,溪水裡不僅有魚,還有很多螃蟹,他們用來炒了一鍋大野味大雜脍。
再加上董伯年在附近山上打獵到的野雞,今夜的飯菜也算十分豐盛。
許慧先将小黃的飯給弄好,董伯年在裡面加了一隻大雞腿和幾條魚,小黃見到自己的飯裡有肉有菜,手舞足蹈起來,四條腿一蹬一蹬地踢踢踏踏,看着可愛極了。
這時,衆人也開始享用晚飯。
“這是什麼?”岑嫣用筷子夾起一塊紫褐色拇指大小的東西,疑惑地打量起來。
岑嫣不曾見過這種野菜,此刻的她隻覺得這東西的味道有些奇怪,似姜非姜,感覺有點沖,但是又忍不住去聞。
有此疑惑的人不止岑嫣,其他人一樣不曾見過。
當時吳文蘭把這紫褐色的野菜拿來時,隻說把這東西切片,然後混着魚炒制就能十分美味。
“這東西叫陽荷,吃起來十分脆嫩,你們快嘗嘗。”說着吳文蘭就率先夾了一塊陽荷,一臉陶醉,她喜歡的那個味道又回來了。
衆人聞言,也跟着将陽荷放入口中,起初是一股子陽荷特有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随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起初岑嫣有些不太能接受這個味道,但逃難路上她什麼野菜沒吃過?
很快,衆人由最初的不接受到接受隻用了一小會兒。
“這野菜我從前竟沒吃過,這東西倒是有些稀奇。”
董承志是男子,平日裡幹的都是力氣活,吃的東西自然更喜歡重口味的東西,如今這陽荷倒是對他的胃口。
陽荷與臘肉,陽荷與魚幹,都是不錯的搭配,加上一些辣椒炒制,那滋味真是好極了。
今日他們恰好炒的是溪水裡的魚,魚腥氣直接被陽荷特有的味道給壓住了,這魚都比往些日子吃過的魚美味許多。
“好吃,我要多吃些。”
沒多久,那鍋裡的飯和陽荷炒魚就見了底。
董承志忍不住道:“文蘭,今日你們是在哪發現的這個野菜,咱們明日一早再去看看?”
“叔,咱們這山裡到處都是,明日咱們休息的時候,我再仔細尋摸就是。”
“行。”董承志樂呵呵地點頭笑。
等吃過晚飯之後,岑嫣注意到董繁枝似乎狀态有些不對,讓許慧找藥來熬了。又将上次董伯年受傷用的藥粉給拿了出來,讓董繁枝脫鞋把腳洗了,才給董繁枝上起了藥。
“嘶,嫂嫂,疼。”董繁枝面目猙獰,上這藥可真疼,她現在開始回想當初大哥受傷時卻一聲不吭,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
“疼就對了,枝娘,你先忍忍,明日你傷口就能結痂了。”想起當初董伯年用這藥時,傷口結痂的快,她贊過這藥的藥效果然不愧是一兩銀子買的藥,好貨不怕貴。
董繁枝聽着岑嫣的話,咬緊牙關,險些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忍了好一會兒,那藥帶來的疼痛似乎散了不少,她覺得自己又能暢快地呼吸了。
就在這時,董繁枝的藥也開始滾了,隻是這煮中藥還是有一些講究,還得再等一會兒,董繁枝就這樣犯困,一磕一磕的。
岑嫣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燙。等到藥熬好了,才急匆匆讓她給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