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現在,她隻想省略掉一切廢話,最快速地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所以……你是在搞抽象藝術嗎?如果事情真的這麼緊急的話,那現狀根本不允許你像小孩一樣撒潑打滾,你必須像個大人,把話說清楚。”
“你得學會忍耐。”
翟雨歸愣愣地看着她,無名火莫名燒了起來。她能感覺到這樣不對,可她的情緒就像突然回到了青春期一樣,像把幹柴似的一點就着完全無法控制。
“不是,你又懂我什麼?我們才認識兩天不到,你憑什麼對别人的事指手畫腳,我也是在努力找方法啊!你不試過,怎麼會知道這些方法沒有用,萬一我真的醒了呢?!”
“行吧,也有道理。反正也不是那麼急,那你加油”,李可揉了揉太陽穴,向後撤了一步準備遠離,她還有些好奇的事情想去調查。
李可自認為她是個和善、好說話的人,但事實證明,每每遇到熊孩子,她的忍耐力總是會變得很低。
李可向後退了一步,跳下一樓離開了。
翟雨歸摸着自己有些發疼的臉,又擡頭看向姐姐們的臉,莫名地……
有些心虛。
小時候每當她崩潰哭泣,總會有人沖上來抱着她。這一點,即時到了成人之後也沒有變化。
以前是媽媽,後來是繼母、繼姐,再後來是女朋友。
也許她們隻是害怕她情緒再次崩潰拿生命開玩笑,也或許隻是都看穿了這是伎倆……但總之,從來沒有人拆穿過這件事,大家總是看破不說破。無論是她高考失利,還是真的生病,還是痊愈之後又迎來了畢業,可自己不想考研也不想工作時。
她是個幸運的孩子,一直都是,畢竟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因為自己的能力獲益。
翟雨歸看着自己的手,這份與生俱來的——能夠窺探未來的能力。
哪怕觸發的時機未知,可她仍然憑借着這份能力,幫助繼母低買高出、幫助繼姐遠離禍端。
隻要觸碰就好、隻要觸碰就有可能知道……
這樣的翟雨歸,又回憶起剛剛自己睜開眼時,右手順勢搭上鐘管家雕塑時浮現腦海的場景。
濱南别墅會被海嘯吞沒,所有人都會被卷走。
想到這裡她又是一陣惡寒。
如果姐姐們、鐘管家都不在了,又有誰會繼續包容自己的任性呢?那個李可,她明明不懂現狀到底有多着急,卻還在質疑自己!
她真的是——咦?
翟雨歸突然愣住了。
情況這麼着急,自己卻還在自言自語着咒罵别人、浪費時間,這樣的話,情況真的很着急嗎?
她早該知道的,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躲在别人身後的小孩了,她應該成為一個能夠兼顧責任的大人。
翟雨歸終于明白了什麼,她扯下了身上礙事的裙撐、脫掉厚底鞋,光着腳就往一樓跑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很急,我不想大家死!”
“幫幫我!”
手已經碰到“甯方瑩”肩膀的李可回過頭,看見脫下了保護殼的象牙塔少女向她跑來。
珍藏的秘密被結結巴巴地說出口,翟雨歸擡眼偷看李可的表情,并未發現驚訝或者羨慕,她隻是點點頭,将自己第二次造訪這個白色夢境、以及上一次是喬枝叫醒她的事說了出來。
“說起來,上次夢快醒之前,我也夢到了漲潮這件事!當時我的直覺告訴我,要逃進天花闆上的門!”
李可立即仰頭看向天花闆,那扇精緻的雕花木門依然存在,仿佛隻要李可願意上去,它便會為她永久敞開。
“但是當時喬枝讓我别去,所以我也不确定這條路是對是錯。”
“等不了了,試試吧!我們沒有時間在夢裡耽擱了,早一秒也好,我們必須盡快帶所有人離開。”
翟雨歸的眼神急切,李可歎了口氣,終于點了點頭。
這次的夢已經比上次還要長許多,可喬枝一直沒有來找她,也許是出了什麼事也不一定。
她必須要靠自己,來找出路了。
“那你抓住我,我要努力跳了。”
李可朝翟雨歸伸出手,對方稍微有些顧慮地握了上來,不過這次似乎并未觸發未來預警,因此李可看到她悄悄松了口氣。
那麼,出發了。
李可深蹲下來蓄力,緊接着猛地一蹬腿!
即使抓着一個人,身體仍然非常輕盈,李可的手指非常順利便觸碰到了天花闆上的門。
“鈴。”
那一瞬間,李可感覺戶外的海水湧進了白色的夢境,不合場景的、像是來自天國的鐘聲也響了起來。
李可的周邊變得一片雪白,同時眼前的光絢爛得她難以睜開眼。
可就在這樣的環境裡,她聽到了無數振翅的聲音。
李可拼命将眼睜開一條縫,那是數不清的白鴿,它們逆着她們的方向,向她們來時的地方飛去。
“啊!”
然後,久違的重力回歸,李可和翟雨歸兩人摔作一團。
等她們吃痛地睜開眼時,天花闆上昏暗的燈光、雜七雜八的談論聲,以及熟悉的少女身影與一聲“啧”,吸引了她們全部的注意力。
舍香擠開所有圍觀者,不耐煩地彎腰瞪着她們。
“這裡可沒人歡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