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南别墅底的小社區、塞滿床位且貼着奇怪門牌的房間、惡意雷同的房間布局、鐘管家提到的法陣——以及這陣獬豸的靈力逐漸淡下去後,從四面八方逐漸冒出來的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與海邊小屋類似、且濃重數十倍的怪異氣味。
八九不離十了。
這棟别墅,在十年以前就是個借運儀式慣地。
這麼一想,房内的風水布局、朝向,一切細節似乎都合理了起來。哪怕房屋的主人改造過它的布局,試圖讓它變得更宜居,但曾經留下的痕迹不可能全部抹去。
甯慶緣做過什麼事,甚至十年前甯方瑩做過什麼事……
“她們好像走了,我們溜上去找門卡吧。”
梁汝的話打斷喬枝的思緒,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梁汝已經一步步笨拙地登上了樓梯。
唉,這個樣子和去送人頭有什麼區别。
喬枝看着她也懶得再說話,幹脆自己三步并作兩步跨上了樓梯,順勢做了個手勢讓梁汝撤退。
自己一個人,反而更加方便。
雙腳健康的情況下,喬枝很快登上那七、八級階梯,随之映入眼簾的,是連片的雪白。
視線範圍内除了被塗得雪白的承重柱,還有挂滿一房頂的與别墅整體建造格格不入的白色飛鳥。
詭異的是,喬枝的理性告訴她這裡明明不該很大、也不該有如此多空間,但她的眼睛所見到的現實,卻是她所看到的空間大得沒有邊界。
唯有一道連接她雙腳的光芒,指引她前往雪白中的某個地點。
違和、實在違和得要命。
喬枝不受控制地往後回退了一步,險些摔下樓梯,這樣的空間讓她想起西式的雕塑藝術,但這樣的東西,不該出現在濱南别墅才對。
這都什麼跟什麼。
梁汝這時也走了上來,她沒有聽取喬枝的勸導,執意走上了樓梯,又險些被喬枝撞了下去。
但好在還有一級階梯的距離,梁汝也算反應及時,趕緊往側邊登了一步站穩了身體。
咦……?
和喬枝所見相同的白芒場景,腳下生出的一道光,指引她向某個地點走去。
梁汝的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她鬼使神差跟着光走了幾步,被喬枝拉住時還難以控制地想發脾氣。
但是,不對——梁汝很快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她想亡羊補牢,卻發現樓梯已經不知所蹤。
留下的,隻有滿臉嫌棄的喬枝。
“欸,我?”
“啊,你?”
在喬枝的視角裡,就是這邊她剛退出白色,下一秒就立刻有個不要命的梁汝冒了出來玩了命往裡面沖,喬枝叫也叫不住,隻能也一頭栽進去跟着她走。
不過就算是這樣,喬枝也隐約發現了一些蹊跷。
看起來,梁汝走的方向,同喬枝被指引的方向是不一樣的。
并且哪怕呈現的形式不一樣,這片白色實際表現出來的作用,也跟鬼打牆沒什麼區别。
“……總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别亂跑了。”
喬枝極其不耐煩,卻又不得不耐煩地跟梁汝交代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梁汝沉默了片刻,再次明确了自己又一次将對方扯進麻煩事中。
“可是”,梁汝試圖幫上忙,努力回想了許久,終于想起來自己唯一可能知道的事情:“我們剛剛明明聽到了鐘管家和小敏的聲音,那證明她們也在這片霧裡?”
“也許吧,或許她們知道通行的正确方法,但我們不知道。”
喬枝靠着其中一根承重柱坐了下來,她茫然地擡頭看着頭頂上的飛鳥挂飾,回憶這是自己第幾次陷入鬼打牆之中。
說起來,鬼打牆這事并不罕見,光她入行以來沒有個十次都得有八次。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絕對不想被困進鬼打牆,原因無她,麻煩。
“省點力氣吧,我被鬼打牆困得最久的一次,十三天。”
“嘩、嘩。”
咦?
極強的聽力在這時又派上了用場。
“水聲,是海浪嗎?”喬枝問。
負罪感拉滿的梁汝趕緊側耳傾聽,果不其然,遠處似乎真的海水拍案的聲音。她順着承重柱走了兩根,發現聲音還在不斷變大。
“那也就是說,有可能這邊是别墅靠海那側,也就是東南邊!”
唔。
解決的突破口往往來的就是這麼突然,喬枝歎了口氣。
這也是她讨厭鬼打牆的一點。
就算知道了通行的方法,也往往不會有共通性,這次的經驗搬不到下一次。而且,如果真的被困了許久,卻得知方法隻是這樣時,又會感覺無比懊惱。
但無論如何……
這次方法還是來得相當及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