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郭晚玉的聲音突然大了一些，她立刻低下頭翻找起衣服口袋，最後拿出來一台相當破舊的金色iPhone5S。

“還你。”

“欸？”梁汝沒反應過來，可郭晚玉的手機已經遞到面前，出于禮貌和防衛，她還是将它接了下來。

“雖然最後也沒有，打通。但是謝謝，你。”

“……呃，不客氣。”

對梁汝而言，十年前的大多記憶，早就已經和這台她不重視的備用機一起，如春天的融雪般消失。

以前她曾經幫過郭晚玉忙嗎？不記得了，她隻是不想傷害或是刺激她，才收下了而已。

等等……備用機？

為數不多的腦内印象裡，她好像是曾經随手将自己不需要的這台備用機給過某個人，因為對方當時好像很着急地在借手機打電話，好像還哭了。

……至于為什麼會哭呢？

姜姗雪的臉突然在腦中浮現。

當時好像是前往溶洞的前一天晚上，自己聽到聲音走出門去，看見某人正躺倒在地上，隔壁房間的姜姗雪正拽着她的手。

“你要去哪？小瑩知道嗎？”

“我哪裡、哪裡都不去，我隻是想打個電話。”

……

然後就是，自己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她們的對話，然後自己把備用機順手借給了某人。

記憶斷斷續續浮現時，梁汝首先的情緒居然是震驚。

印象中，姜姗雪的樣子不是這樣的。她是當時她們這群小孩裡公認的二姐，人長得漂亮，動作也總是優雅有禮。

這樣的她，在自己把頭悶在被子裡不願意面對現實、甚至日後留學的數年間一直萦繞腦間。

所以不該是這樣的才對。

“我還是要去找姗雪。”

梁汝丢下這句話，邁步朝着李可身後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你找不到她，的。她跟我們已經，不在一個空間了。”

郭晚玉盯着梁汝，聲音有些許顫抖，但還是勇敢地将想表達的話說了出來。

然而梁汝的态度卻是一反常态地堅定：“不管怎樣我都要去找她，既然她是從這裡走的，那我也要從這裡走。”

“但是你，找不到的，門不會，為你打開。”

郭晚玉再次搖頭，她很笃定地告訴梁汝，這是她一個人絕對無力做到的事。

但即便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梁汝也還是朝着自己認定的方向出發了，并且很快，她就借由這個房間的燈光，發現了門内還有三扇門的事情。

梁汝先是小心地拉了拉第一扇門，确定無法打開後，又往第二扇門走。

隻是不管她怎麼走，怎麼努力，第二扇、甚至第三扇門也依舊無法打開。

甚至梁汝本人還因為用了太大力氣，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你打，不開。”

郭晚玉推着李可往前走了兩步，再次輕聲重複了這句話。

可這次，梁汝卻好像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我打不開的意思，是你有辦法能打開對嗎？”

“……”

從沒想過話題會被引到自己身上的郭晚玉拼命搖頭，但梁汝就像頭勢要撞破南牆的牛，拖着腿就走了過來。

“你能幫我嗎？求你了。”

搖頭、更加用力地搖頭。

“我一定要找到她，能幫我打開門嗎？我一個人去就好。”

将頭埋在雙手之間，郭晚玉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這個！”梁汝掏了掏口袋，将自己最新型号的iPhoneProMax拿出來，“這個給你不用還了，幫幫我就行，好嗎？”

“——好嗎？”

就在梁汝進一步靠近，而郭晚玉幾乎就要把頭低到地闆時，有一扇門開了。

“居然真的有用！”梁汝不再對郭晚玉進行糾纏，邁開步子就朝那扇門走去，身影毫不猶豫地消失在了陰影之後。

“……”

“唉。”

李可的肩膀被一隻手拍了拍，喬枝的身影越過她向前走去。

“我去找她們，她和小黃交給你。”

“等等！”李可下意識就叫了出聲，可她的腿此時已經被郭晚玉抱住，連一步都動彈不得。

更要命的，還是小黃漫不經心傳來的話：“她不會讓你們全都去的，你們跟她有約定，要保護好晚玉。”

遠遠伸出的手夠不到對方的身影，李可看着喬枝離開，同樣隐匿在黑暗裡。

“啊……”

久違的不習慣席卷全身，和拍檔分開這件事，似乎已經很久沒經曆過了。

但既然如今面臨了，就隻能祈禱——

諸事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