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匕首擦着他的左腰捅了出去!
時台卿悶哼一聲,左側的腰部被化開了一道口子,他下意識松手,瞄準好放的箭射歪了!
兩個镖師在他倆沒留意的地方悄悄翻了上來,想偷摸殺了時台卿和陶溪,甚至差一點就得逞了。多年戰鬥的肌肉記憶和危機意識救了時台卿一命,中了刀的時台卿動作僅僅隻停滞了一下,轉身就和身後的镖師打了起來。
陶溪還在被刀疤臉捂着嘴,他停止了掙紮,在刀疤臉的嘲諷言論中靜了靜,突然一個過肩摔,把身後捂着他的刀疤臉摔在屋頂上!
一下子把屋頂砸了一個大窟窿,全院的人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兩個人扭打着摔落到了房間裡。
刀疤臉的胳膊疼死了,結果先是被陶溪一個過肩摔——這一擊超出了刀疤臉的預判範圍,這小子竟然也會功夫?!本來就有點懵,又是被陶溪當墊子,從屋頂摔在了地面上,一下子摔得兩眼昏花。
陶溪才不會給刀疤臉緩過來這口氣的機會,手起刀落,匕首刺進心髒,直接結束了這個頭頭的小命。
陶溪等了幾秒,見刀疤臉斷了氣,拔出匕首就往屋外跑。
該死!本來時台卿和陶溪兩人勝券在握,被偷襲後局勢一下子就逆轉了。
院裡有三個人正等着陶溪從無屋裡出來。
陶溪的身手撐死了能跟一個菜一點的镖師一對一打個平手,而眼下有三堵牆一樣高的成年男性想取他性命,局勢相當危險。
屋頂受傷的時台卿數次想下屋救陶溪,都被對手打斷了。
對手不強,遠不足以殺不死時台卿,但是足以死纏爛打的糾纏。
時台卿受了傷行動變緩,一下子解決不掉他,一邊注意到陶溪被圍困一邊着急,但是眼前的人就是擺脫不掉。
陶溪哪裡打得過三頭彪形大漢啊?幾乎隻能靠着身體靈活,不停地躲避攻擊,一刻鐘的高強度移動下來,陶溪漸漸開始體力不支了。
他一個躲閃不不及,被镖師的橫棍打翻在地,噴了一口血,咳嗽了半天,疼得蜷縮在地上,一咳噴一口血沫。
打中陶溪的镖師獰笑了一聲,踢了陶溪一腳:“屬耗子的,跑啊,不是很能跑嗎?”
另一名快被時台卿吓破膽的镖師催促他道:“快點殺了這小子,然後趕緊走!等陶台下來了就麻煩了。”
言罷率先舉起了手裡的武器,對準地上的陶溪——
此時此刻,屋上的時台卿終于抓住了對手的破綻,手肘狠狠砸下,镖師的脊柱咔一聲折斷。
時台卿吃力地撂下脊椎骨折的镖師,帶傷打鬥還是太耗能了。
來不及了,要來不及了。
時台卿轉身就要下屋,轉體的行動牽扯到了他左邊的腰傷,一陣銳痛傳來,時台卿腳下一個沒站穩,往後退了一步。
沒想到竟然一步踏空,從陶溪砸出的窟窿摔了下去!
直直從屋頂雙腳落地,沒來得及做任何緩沖,一落地就把腳崴了,時台卿撐着竈台把自己支起來,就聽見三個镖師在嘎嘎大笑,在商量殺了陶溪之後下山下哪家館子。
時台卿刀鋒似的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他帶着傷腳盡全力往陶溪的方向趕去,出門的時候又跌在了門檻上。
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恨一個門檻,這一瞬間好像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上天都在攔着他救陶溪。
時台卿狠狠一咬舌尖,又站了起來。
要是一切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停下來……隻要停下來,時台卿就來得及趕過去攔下陶溪的緻命一擊。
——隻要停下來!
時台卿不會瞬移術,終究是趕不過來的。
刀劍無情,三镖師揮刀,猛地向地上的陶溪劈去!
陶溪蜷在原地,他實在是站不起來、也動不了了,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陶溪仍然側頭狠狠盯着對準他的刀劍,目眦欲裂。
就在刀劍即将刺中皮膚的前一刹那,陶溪預期的劇痛沒有如期而至。
——他突然什麼都聽不見了。
站在樹枝上的鳥翅膀施力,正要拍起,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維持了振翅的動作,定在原位,一動不動。
吹鼓陶溪衣服的風停止了呼嘯,天地在這一刻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蟲鳴和鳥叫一并掐了聲,山林之大,在陡然一瞬間一絲聲音都傳不出來,靜得宛如世界被抽了真空。
無聲的靜寂驟然放大了陶溪的耳鳴,尖銳的耳鳴在大腦橫沖直撞,陶溪頭疼得下意識眯了眯眼鏡。
陶溪沒有聾,此時此刻是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聲音。
陶溪的頭硬生生疼了片刻,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剛要他性命的一擊并沒有落下來。
陶溪怔住,而後狠狠?一驚。
他擠出剩下的全部力氣,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就見那三個镖師還保持着嚣張的表情,面部肌肉扭曲在一團,嘴臉醜惡,寫滿了得逞的快感——但是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
天上的鳥以張開翅膀的狀态定在了原位,風刮過的葉子維持了淩亂的姿态,世界上的一切通通變成了靜物……除了陶溪。
陶溪在暫停的世界中心呆了呆,然後又猛地回頭——他甚至聽見了自己轉身時衣服摩擦的聲音。
他沒看見時台卿。
時台卿……陶溪胸如擂鼓。時台卿呢?時台卿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