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嘶吼的野獸就在離陶溪二人不遠處的地方展開了決鬥。
一頭獸乃是鹿角羊身,是一躍一動很有靈性的動物,隻見它呲起牙來,一口又尖又長的牙泛着光露在外,試圖威懾對手。
另外一頭是貨真價實的兇獸,身材高大,渾身披滿了堅硬的甲殼,長了一張類似豺狼的臉,卻生得極其醜陋,整一頭獸像是多種動物拼合成的怪物,小眼睛裡盡是血紅的兇光。
鹿羊已經挂了彩,鮮血不停地從身上往下流淌,染紅了它雪白的蹄。
它跑不了多遠了,背後已經退無可退,鹿羊一個刹車,側身閃過豺狼臉的惡撲,用力一躍就是十步開外,它昂氣頭,高傲地看着準備拆它入腹的豺狼臉。
受傷的鹿羊哪裡閃躲得過豺狼臉的攻擊,豺狼臉上去就給了鹿羊的肉身狠狠一抓,鹿羊躍起,把豺狼臉蹬開。
豺狼臉往後輕輕兩步退就卸掉了鹿羊的蹬力,又是一個虎躍,把鹿羊的前腿撓出了見骨傷,而後翩翩閃開躲過了鹿羊的頂撞,豺狼臉繞道了鹿羊身側,反嘴就是狠狠一口咬上了鹿羊的大腿!
鹿羊發出了長長一聲慘烈的嘶鳴聲,後腿終于無力支撐,再也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而那豺狼臉并沒有趁此機會一舉咬斷鹿羊的咽喉,反而是噴了噴鼻,悠悠繞着鹿羊走了兩圈。
豺狼臉在戲弄食物!
然而鹿羊并沒有就此放棄生命,它顫顫巍巍地用另外兩條尚且完整的腿硬是支撐起了身體,艱難地起了身,羊蹄跺了跺地面,鉚足了生命力最後的力氣,再一次沖撞向了豺狼臉,脆弱但仍然堅強地攻擊着草單的世界。
然後被豺狼臉一口撲翻。
大自然就是這樣,在鹿羊的嘶鳴中陶溪不禁偏過頭去,他看不下去了,弱肉強食而旁觀者無能為力。
這時,陶溪的餘光裡閃過了耀眼的亮光,他蓦地轉身回看——
時台卿的衣服無風自動了起來,毫無預兆地,他手中凝出了一把彎弓,弓箭結實,足有一人之高,實體的弓箭包裹着光芒,一眼看去便知它有着驚人的分量。
神仙常挂在唇角一抹熟悉的笑意,不過轉頭的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時台卿偏了偏頭,随意地向後捋過額發,從陶溪的角度看去,他深邃的五官宛如天神放在凡間的玉雕,身姿挺拔,在時台卿的眉宇之中,陶溪不确定于恍惚間,自己是否品出了一絲從未察覺的矜貴之氣。
時台卿淡淡地看着遠處的厮鬥,他神色冷冽,毫無顧忌地外放駭人的鋒芒,陶溪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殺氣,就如開了刃的刀鋒上淬着的閃光,讓他渾身一點一點乍起了無數寒毛。
僅僅是一雙神态的不同,他的神仙就徹底變了一個人,時台卿氣場全開震懾了陶溪,恍惚間,他肺部不由地屏住了呼氣。
時台卿緩緩挽弓,手臂持弓,穩得不可思議。
有危機即将緻命,可惜豺狼臉毫無覺知,還在戲谑地繞着鹿羊反複跳動,這隻該死的東西渾身都是厚甲,陶溪疑心箭矢能不能射穿豺狼臉的軀體,不由地看向了身邊的人。
時台卿挽弓紋絲不動,明明他進入瞄準狀态不過短短幾瞬,陶溪卻晃神時台卿已經在此地徹底入了定,射擊難度極大,陶溪本以為他還要一點時間等待時機。
——而下一刻,時台卿果斷放手,一道細芒刹那間劃裂了空氣,擦着陶溪的臉側毫無預兆地射了出去,三箭齊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