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個爺爺……”時雙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為什麼不明天白天去?!“
“現在這個不是要緊事了,”陶溪翻出家裡最後兩個手電筒,遞了一個給時雙,道,“從剛剛開始,這裡一直在下雪,爺爺出門一定沒帶傘,往卿元閣的路沒有路燈,而且如果剛剛的聲音是後山山崩……”
“這裡的山幾百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山崩,咱們家的地形不适合山崩。”時雙懷疑道,快速換上了鞋。
陶溪去雜物間拿大傘,聽見了狗的叫聲,驚喜地往窗外望去。
之間猛虎化作一道黑影飛奔回家門口,不會兒,爺爺才出現在視線内,身邊還跟了個人。
怎麼跟了個人回來,陶溪還沒看清人影就突然胸口一悶,光是遠遠站的就快窒息悶死了,給他悶得直接嗆咳出聲,喉嚨都咳疼了。
陶溪按着幹疼了的喉嚨,第一反應就是:這人還能不能見了,要不讓爺爺先趕出去。
不對,陶溪驅使喉嚨做了吞咽的動作,應該是他熬夜熬出心髒病了。
陶溪悲哀地想,我今天不就是進了一個卿元閣,不就是棟打不開破門的破樓,老天爺至于派各路神仙追殺我要我的命嗎,不可能,面都沒見就想隔空空殺人?世界上哪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陶溪出了雜物間的門,一溜煙上了二樓,站在卧室和樓梯相接的陰暗處,靜靜地觀察着事情接下來的發展。陶溪打算等人走了再出來,反正也不認識,跟時雙不一樣,長輩界裡沒有什麼重要人物需要他“會面”的。
“神仙,來,裡邊請。”
陶溪聽見時雙訝異道:“爺爺,你帶了個什麼coser回來?”
coser?陶溪回憶了一下,好像是一個穿了複古服裝的長發人。
“噓!這是真從山上下來的真神仙!剛剛後山山崩了你們知道嗎?要不是有神仙憑空出現,你爺爺我和猛虎早就葬在大石頭下了!還不快點向神仙磕頭。”
“磕頭?”到了地步了?
陶溪從牆壁陰影裡探出個腦袋,打量着爺爺所謂的突然駕到的“神仙”。
原來是進來了尊冰雕的玉人,華服落雪,門簾合攏的風卷入室内,翻飛這人的長發。
神态和呼掃進門的風雪融為一體,像史書印象中的風雪夜歸人,應是天仙下屆。
這人的氣質确實稱得上“神仙”二字,長得可真好看,就是沒有活人氣兒。陶溪心裡啧啧啧吐槽道:“倒也沒剛才的倒黴生理反應嘛,他那張臉的表情是不是天生就長那樣沒變過,一點表情都沒有,整個腦袋刷白,估計跟沒上色的雕像張一個樣,或生生的典型中式帥哥腦袋,帥得真是好生眼熟……咦?而且這着裝挺富貴啊。”
目前的裝飾程度來說,這人一身長發長長披在身後,什麼玉石珠寶,流朱紅穗,丁零當啷挂了一身,隆重,典雅。就算幾人不識貨,從各式各樣石頭的光澤也能察覺出這些東西一定很燒錢。
雖然長袍顔色除了大白外隻是一身的淡淡的青青藍藍,加上幾抹橙紅就成了有溫度的色調,不禁讓幾人猜測男人的真實身份。
陶溪對這人現在非常地好奇,覺得他穿得很是熱鬧。
他的手吊兒郎當搭在二樓欄杆上,一腳沒型沒款地亂晃,“歡迎神仙光臨莅本度假村,是來考核的還是……?”
那神仙像是早注意到了陶溪的腦袋,聽見他說話聲便将視線精确地落在陶溪身上,彎上了嘴角,極其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這一笑,他身上仿佛凝結的一層非人似的冰皮破碎掉落下來,像那個一下子笑出活氣的雕像。
一下子笑得陶溪當即失神,他的軀幹好像在刹那消失了,喉頭勒緊,陌生的情緒不停的從腹腔上湧,唯獨後腦勺頭皮發麻,轉瞬蔓延上半身都是雞皮疙瘩。
陶溪顱腔内好像有嗡鳴,震得陶溪後牙槽緊咬。
他在淪陷裡掙紮,門外帶進來的涼空氣,拼盡全力細細地抽入肺腑,腦子多了一線清醒,“爺爺,你從哪裡找回來的活神仙?”